在一路闲聊中，云芷大致知晓了平城这几年的情况，也知晓宋天冬眼下已经从普通的小士兵，混成了守卫长，主要负责东城门的守卫。
云芷为他取得的成就感到开心的同时，也心疼他因着常年打仗而经历的艰辛。
但，宋天冬本人对此，倒是看得开，只道是“没有身经百战，何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这话，云芷没法反驳，只翻出一包东西来交给他，让他带回家去。
宋天冬本想推辞，可再听到云芷是带给他祖父母的礼物后，便不在推辞。
等抵达将军府门前，和前来接人的听雨打了照面后，便骑马离去。
“小姐！”
“表小姐！”
见云芷和杜茹玥先后从马车内出来，听雨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的欢喜，几乎藏不住。
时隔几年，再度见到听雨，云芷亦是心绪万千。
四目相望，除却满眼热泪，似乎再也说不出旁的。
“小姐，你都憔悴了。”
听雨心疼的直掉眼泪。
“哪儿有？”
云芷笑着帮她擦了泪，“我都还好，倒是你，大变样！”
可不就大变样么？！
几年来，听雨不是在城中帮着处理瘟疫事宜，便是跟着谢庆兰去打前锋。
再加上西北气候恶劣，几年下来，哪儿还能瞧的见当年那个身姿纤瘦，面容隽秀的小姑娘？
眼下，云芷所看到的，便是一张因饱经风霜的脸。
唇角干裂，皮肤黑黄，甚至，连唇角，都带着些土色，只一双眼眸，格外明亮。
全身上下，除却那与男子不大相同的身材外，其余，几乎叫人辨认不出，她是个女子来。
云芷心下叹息，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当年留听雨在此，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阿芷！”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沙哑的呼唤声落入云芷耳中。
云芷下意识地回头，便瞧见一道身影快速翻身下马，朝她奔来。
那人似乎是想要拥抱她，可，在距离她两步的时候，终究是理智克制住了情感。
“阿芷，你可算是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云芷看着灰头土脸的桑疆，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这一笑，倒是弄得桑疆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这一路上，定累坏了吧？快，快回府歇歇。”
“好。”
云芷笑着应下来，而后便在听雨的搀扶下，进了将军府。
见状，桑疆也抬脚上前，正要跟进去，便瞧见杜茹玥抱着手站在府门前，他心下不解，顿住脚步道：“你怎么不进去？”
彼时，杜茹玥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第二辆马车，闻言看向桑疆，而后，在桑疆困惑的眼神中，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好，就是你了！”
“啊？”
桑疆一脸懵，然而，话音未落，就被人拽了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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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世子他们还在对昨日的战事进行复盘，一时半会儿的，可能回不来，你且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叫人煮些饭菜送来。”
“不用太麻烦，煮一锅面来就好。”
因着生孩子前后，全都在为瘟疫而忙碌，是以，虽有青峰道长等人给的药，云芷的身体，也不比从前。
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只是容易觉得疲倦。
在泉州时，清和大师说，这是累出来的毛病，叫她回头静下心来好好养一养。
只是，她一直没得空养。
“嗯。”
见云芷疲惫的快要睡过去，听雨帮她盖了被子，说道：“那小姐先睡一会儿，等回头面好了，我再喊醒你。”
“好。”
许是因为这一路上着急赶路，舟车劳顿，等躺到平城将军府的床榻上时，云芷不由松了口气，而后，意识混沌，眼皮沉重，再没法同听雨说上哪怕一句话，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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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云芷睡得很沉，直到被人喊了数声，又拍了几下，方才睁开了眼。
“可算是醒了。”
杜茹玥松了口气，“表姐，面好了，要起来吃点儿吗？”
云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问：“我睡了多久了。”
“大半个时辰。”
杜茹玥说着，伸手将还没清醒的云芷从床上拉了起来。
云芷朝桌子处望了一眼，见除却一锅面并两个碗外，再没旁人，心下不由得有些失望。
杜茹玥给她披了件衣裳，头也不抬地道：“好像是事情还没商量完，听雨他们全都被叫去了，估计，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这样啊。”
云芷哑着嗓子应了声。
杜茹玥也没再多说，扶着她去桌边吃了饭后，又劝说她睡下，这才端起空了的砂锅和碗筷，起身离开……
而云芷，大抵是太累了，重新躺倒好，都还没来得及伤感失落，便再度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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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有意识时，云芷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她拧着眉头睁开眼，便瞧见只穿着里衣，披着衣裳，坐在床边的裴煜。
讲真的，要不是裴煜那双眼睛特别，单看他那张成熟到与往日大相径庭的脸，云芷险些忍不住。
“你……”
云芷话语卡了壳，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已然从少年，变成男人的裴煜，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接受。
甚至，连说话的嗓音，都从以往的温柔绵软，变成了低沉硬朗。
“怎么不说话？”
“你……”
云芷对他如此之大的变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吞了下口水，说道：“你怎么受伤了？”
裴煜笑起来，笑声润耳清朗。
但，却没直接回答云芷的问题，而是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而后才弯着眉眼道：“战场之上，受伤不是很正常么？”
“……”
这话，云芷没法反驳。
毕竟，西北是主战场，而裴煜，是主帅。
“我的阿芷，也很辛苦不是吗？”
他说着，伸手帮云芷将凌乱的碎发，捋到耳根后。
云芷想起什么来，蓦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
“还是很好看。”
裴煜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眸看着她，眸光里盛满了她的倒影。
“我的阿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很好看。”
蓦地，云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想哭。
“你不觉得难看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
裴煜扯开白色的里衣，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是旧伤，有些则是刚添上去的心伤。
然而，裴煜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云芷，“阿芷觉得我难看吗？”
云芷眸子一片温热，拼命摇头，而后哑着嗓子答：“好看的，你永远都好看。”
“那就是了。”
裴煜笑起来，伸手捧着云芷的脸，笑着对云芷道：“咱们是夫妻，所以，看对方时，要永远都好看。”
“好。”云芷用力点头。
裴煜却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同她道：“好了，往里些，让我也躺一躺。”
“好。”
云芷哑着嗓子应声，当即挪到了最里面。
裴煜则脱了衣裳，又伸手拉上了窗帘，而后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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