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怀王被压制住不能为自己出头，杜文茵秀眉轻蹙，冲自己的贴身大丫鬟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自家小姐发来的讯号，白芷目光有些躲闪，轻轻推了秋霜一把。
秋霜不为所动，两只脚仿佛嵌在原地般，一张嘴更是闭得死紧。
白芷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声道：“二小姐，大小姐早已被老爷夫人记在族谱上，又岂能容外人左右她的姻缘！”
“你的意思是，族谱上寥寥几笔写下的名字比真正的血脉亲缘还要重要？”杜思薇莞尔，唇角勾起讥讽弧度：“我作为爹娘的亲生女儿，杜夫子与卓夫人打上门攀咬时他们尚且承认这门姻缘，到了大姐身上，就不作数了？”
“白芷，我承认爹娘偏爱大姐，但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做出认回自己女儿还强行霸占她人女儿的行为！”
言罢，不待白芷接话，她又转头看向卓氏：“卓夫人，此事您是如何想的呢？”
“我……”卓氏唇瓣翕动，不知当如何作答。
她自然不舍得宝贝亲女儿嫁给王衡这么个玩意儿，可她若是当着众人的面表示不愿，那么她虐待杜思薇，并且故意替换两个孩子一事又会彻底暴露，除非，他们一家将责任尽数揽下。
思及此，卓氏看向侄儿，暗示道：“我让阿衡挑选过的，他心里只中意你。”
声落，一片烂菜叶砸在她头上。
“你当尚书府的千金是摊子上的菜叶子啊，可以由着你们挑选！”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洗清偷换孩子的嫌疑，你对杜二小姐和杜大小姐的区别对待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真恶心，就没见过你这么心思歹毒的毒妇，去死吧！”
围观百姓咒骂着卓氏，同时不忘朝王衡丢石头。
王衡抱头鼠窜，却还是配合着姑母高声道：“思薇妹妹，我心里只有你一人，除了你，我不会娶别的女子！”
“好！”杜思薇抚掌，笑吟吟道：“这么说来，你们承认图谋本小姐色相，伪造物证污蔑攀咬本小姐喽？”
闻言，卓氏抿了抿唇，没有作答，王衡亦是垂着脑袋，仿佛一只大头鹌鹑。
“大姐！”杜思薇扭头看向假千金，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绽开明媚笑容：“妹妹初入京城，不知城中律法，敢问姐姐，依照当朝律法，这件事当如何惩处？”
“我……”杜文茵唇瓣翕动，眼眶一圈圈泛红：“我不知道，还请妹妹莫要为难于我。”
“是吗？”杜思薇可惜地摇了摇头，又看向眸色阴鸷的怀王：“怀王殿下，您认为呢？”
亲女儿舍不得开这个口为亲娘判刑，不知亲女婿舍不舍得开金口为未来丈母娘免除些许皮肉之苦。
“呵！”裴清安冷哼一声，并不回应。
“伪造物证污蔑朝廷命官之女的清白，按律滚钉板，杖二十，并罚十两银子！”裴清浔幽幽开口，末了不忘学着少女的口吻询问道：“三皇弟以为呢？”
“二皇兄定夺便是！”裴清安略一拱手，语气颇为不善。
“晋王殿下不问问民女的意见吗？”杜思薇缓步上前，冲男子福身施以一礼，而后以在场众人皆能听见的音量道：“若卓夫人与王公子之间并无奸情，那么今日之事，杜夫子应当也脱不了干系才是，毕竟昨日他也到场了，并与卓夫人和王公子一并攀咬小女子！”
“那依杜二小姐之见，此事当如何判？”裴清浔从善如流问到，看向少女的目光里盈着浅浅笑意。
“杜夫子做为丹霞书院的山长，教书育人十余年，却不修私德，与其妻其侄做出如此卑劣下作之事，恐难为人师表。”杜思薇红唇开合，一字一句沉声道：“依小女子拙见，当关停丹霞书院，永久禁止杜夫子教书育人，否则，恐再教出第二个第三个王衡这般的败类！”
说到这，她冷眼看向面白如金纸的卓氏与王衡，音量拔高三度：“今日遇上这般险恶居心的是我，当朝正二品大员杜光庆杜尚书之嫡女，尚需得绞尽脑汁费尽口舌证明自己的清白，若被恶人盯上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岂不是要被这等败类拆吃入腹？”
“好！”江绪风以折扇抚掌，幽幽赞道：“杜二小姐所言甚是！”
闻言，围观众人齐刷刷抬头朝茶馆三楼窗口处看去，又齐刷刷看向晋王殿下。
“好！”裴清浔亦是抚掌，赞许道：“杜二小姐不仅胆识过人，还聪慧细致，本王这就命人去查封丹霞书院！”
“杜大小姐！”卓氏低呼，哀求地看向亲生女儿：“求求你，看在我和你爹生你一场的份上，为你爹保全丹霞书院，那可是你爹毕生的心血啊！”
末了，她又看向养女，直挺挺跪了下来：“思薇，今日之事你爹并不知情，还请你看在他对你教导一场的份上，放他一马！”
“卓夫人！”杜文茵不忍地皱起眉头，看向便宜妹妹的目光添了几分责备：“思薇，如今并无直接证据证明杜夫子知情，好歹他养育你一场，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知不知情的，口说无凭，审就知道了！”杜思薇眸光淡淡扫过假千金，最后定格在养母那张青白交加的丑脸上：“就从王公子开始审，卓夫人以为呢？”
闻言，卓氏惊恐地瞪大双眼，膝行上前抱住养女的大腿：“思薇，娘好歹养你一场，你不能如此赶尽杀绝啊！”
“是吗？”杜思薇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养母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愉悦地翘起唇角：“你说的养我一场是指将我困在丹霞书院后院，不许我外出，不许我交朋友，让我如坐牢般在一方天地打转十四年，还是指只要你们心中稍有不快，便将我关在柴房中放蛇虫鼠蚁啃咬？”
“思薇，娘没有，娘知道自己这些年重男轻女，叫你伤了心，可你不能如此冤枉娘啊！”卓氏连连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她与假千金杜文茵都是典型的小白花长相，饶是已经上了年纪，依然能窥见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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