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玉公子推荐，不过姐姐既先拉我来此处，想来是瞧出我在这上面的天赋，先给我吃颗定心丸安安神。”杜思薇冲男子略一拱手，末了扭头看向假千金，笑吟吟道：“是吧姐姐？”
“这是自然！”杜文茵皮笑肉不笑地应承道。
她原是盼着对方在投壶上丢脸，从而搓搓对方的志气，哪曾想对方三两句话便将自己架起来，如今，她只能盼着对方能投个不好不坏的成绩出来。
若对方十投九、十空，她必被人暗中非议，若对方十投九、十中，她又会遭了吴小姐的记恨。
“既然杜二小姐与吴小姐有赌约在身，那便杜二小姐先来吧！”主持投壶游戏的青衣公子上前两步，递上一把箭矢。
“哎！”玉迎暇伸手按住男子的手，笑眯眯道：“不用新的，用我用过的即可！”
言罢，他冲自家小厮使了记眼色，小厮立即将壶中箭矢尽数取出，双手递到杜思薇面前。
见状，青衣公子眸色沉了沉，捏着箭矢退到一旁。
“多谢玉公子！”杜思薇颔首，双手接过箭矢。
“不必客气！”玉迎暇笑着颔首，抬脚朝圈外行去。
经过少女身边时，他压低声音道：“杜二小姐尽管去投，反是你能参加的游戏，灿生兄都打点过了，绝不叫你被人做手脚坏了成绩！”
闻言，杜思薇侧首看去，只瞧见男子潇洒离去的背影。
她眸光闪了闪，唇角不自觉地漾起浅浅笑意。
“杜二小姐！”青衣公子的声音突兀响起，将她心中冒出的感动的泡泡戳破：“请站定在划线区域外。”
“好！”杜思薇收敛神思，缓步行至规定区域前。
看着放在半丈开外的特制窄口壶，她掂了掂手中箭矢，扭头冲青衣公子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头一回接触投壶，不知正式开始前可否试投一只？”
“不可！”青衣公子不假思索拒绝，一板一眼道：“在场众人投壶，皆没有试投一举，若在姑娘这开了先例，后续怕是不好计算胜负。”
“那便我先投！”冯蕴灵上前几步，拿过美人儿手中箭矢，同时低声道：“你先去边上练练手感。”
“冯三小姐，凡事要将先来后到！”青衣公子微微蹙眉，语气颇为不悦。
闻言，冯蕴灵欲出言反驳，被身边人轻轻按住。
“无妨，我先来吧！”杜思薇拿回箭矢，在手中掂了掂，暗暗在心中估算起自己与特制窄口壶的距离，以及自己这具身体的臂长及不同角度释放出的力气。
“她怎么还不投啊？”
“许是第一次玩这游戏，有些紧张吧，毕竟是同人打赌的事，输赢十分重要”
“……”
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有疑惑，有理解，却没有不耐。
很快，杜思薇稳定心神，将手中箭矢投出。
“铛”地一声响，箭矢扎在壶口处，轻轻晃了几晃，打着璇儿落入壶中。
“好！”冯蕴灵拍手叫好，高声为之喝彩：“思薇，你太厉害了，头一回投壶便能投得如此精准，我要拜你为师！”
此言一出，有人笑着附和，也有人黑沉下了脸色。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杜思薇身上，吴小姐扭头看向杜文茵，压低声音道：“我今日出言呛她乃是为了给你出气，你怎能帮着她来欺我？”
“蕊儿，我虽与思薇妹妹有龃龉，却从未想过为难于她，更没想过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你方才实在是……实在是……”杜文茵说到这，装模作样地谈了生，摆出一副苦恼姿态：“当然，我说这些话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打从心里希望你们之间的赌局能和平结束的，只是我这妹妹嘴巴厉害，从不饶人，方才她说那些，便是故意挑拨，盼着你我反目。”
言罢，不待对方接话她又道：“方才我听她咕哝最怕投壶，这才将她带来，哪知她设局框我。”
“你……”吴蕊儿面露迟疑之色，看向好友的眼神透出几分审视：“你此话当真？”
“你我相交多年，我可曾有一日骗过你？”杜文茵秀眉轻蹙，杏眼盈满委屈。
恰在此时，叫好声再度响起，竟是杜思薇连中四元。
杜文茵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似是同吴蕊儿倾诉又似自言自语般道：“这箭矢是玉公子用过的，玉公子乃周公子的好友，也不知这箭矢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玄妙在，否则二妹妹这么个身子孱弱从不锻炼人怎会百发百中？”
闻言，吴蕊儿面色微变，抬脚便朝投掷区行去。
“蕊儿！”杜文茵伸手将人按住，面上满是紧张：“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是上去拆穿她！”吴蕊儿没好气道。
二人说话间，周遭再度响起喝彩声，有经过围观的小姐高声道：“这是谁家的小姐，好生厉害！”
闻言，杜文茵眸色沉了沉，压低声音道：“无凭无据，你如何拆穿？”
“在场这么多人，还能验不出一支箭矢有没有做手脚？”吴蕊儿皱眉，面上隐隐透出几分不耐。
见状，杜文茵长叹一声，眼中是难掩的哀怨：“周家可是皇商，做皇商的，哪个不是见多识广，阅遍天下珍品奇玩，更何况，周公子曾离京游历多年，眼界并非我等可以比的。”
“你的意思是，周公子早有准备？”吴蕊儿眉头皱得越深，狐疑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忘了？思薇妹妹她对周公子有救命之恩，往日里她便没少挟恩图报，如今头一回参加京城公子小姐间的诗会，她又不通文墨，为了出头，难保不行差踏错。”说到这，她又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对便宜妹妹的怜惜：“思薇她也是太想要融入这个圈子了，才会一而再地做出糊涂事来！”
“她都这样了，你还为她说话？”吴蕊儿瞪大眼睛，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呀，总这般善良是要吃苦头的！”
“思薇妹妹她没有恶意的！”杜文茵言罢，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我就是打从心里对不起你，毕竟你若不是为了给我出头，也不至于……”
“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看她不过眼！”吴蕊儿伸手将人扶住，压低声音咬牙道：“她爱作弊出风头便由着她去，我就不信了，她能回回作弊，能次次躲过所有人的眼睛。”
“蕊儿？”杜文茵看向好友，眼底是压抑的期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吴蕊儿摆摆手，只是看向杜思薇的眸中带着难掩的厌恶和鄙夷。
见状，杜文茵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很快收敛所有表情，只做一位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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