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内灯火通明，犬吠不止，十数丈开外的合心院亦是亮如白昼。
杜文茵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啊晃，眼底是藏不住的怨恨。
“小姐！”白芷迈着小碎步着急忙慌地自院外行入，压低声音道：“卓夫人来了，此刻正在后门等您！”
闻言，杜文茵一脚落在地上止住秋千晃动，眼中怨毒几乎凝成实质：“她竟还敢来找我！”
“小……小姐……”白芷被自家小姐恐怖的眼神吓到，忍不住瑟缩着后退一步。
“你退后做什么？”杜文茵猛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扼住丫鬟的脖颈：“本小姐如今的模样瞧着很丑陋吗？”
“不……不是……”白芷连连摇头，强笑着奉承道：“小姐貌若天仙……”
“啪！”清脆的巴掌声将未说完的奉承打断。
杜文茵扇了白芷一巴掌尤觉不够，抬脚狠狠朝她小腹踹去：“你这没用的贱奴，白日里躲着不为本小姐发声也就罢了，傍晚本小姐被杜思薇那个贱坯子打你也不知道拦着，如今还敢将卓柳那贱妇的消息往本小姐院子里带，你还嫌害本小姐不够是不是？”
一旁侍奉的秋霜见状，非但没有阻拦，反往边上避了避，生怕殃及自己。
“小姐息怒！”白芷强忍着痛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擦掉唇角血污便规规矩矩跪好：“奴婢并非想加害小姐，得知卓夫人来时便第一时间赶去将人打发了，可卓夫人说，她手中有小姐您的把柄，倘若您今夜不去见她，您就再也做不得尚书府的大小姐！”
闻言，杜文茵身形一晃，眉目间闪过一抹狠厉：“这个贱妇果然心思不纯，我昨日就不该信了她能对付杜思薇的说辞，白白将把柄送她手里！”
“小……小姐……”白芷轻唤，磕磕巴巴道：“卓夫人说了，她只等您两刻钟，若您两刻钟内未到，她便……”
“废物玩意儿，传句话都传不好！”杜文茵又狠狠踹了白芷一脚，提着裙摆大步朝院外行去。
见状，秋霜连忙上前将白芷扶起，压低声音道：“白芷，小姐今日心情不痛快，你且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言罢，她松开白芷，快步朝自家小姐追去。
尚书府内巡夜的下人已被白芷提前打点过，是以杜文茵去往后门的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遇见一个丫鬟小厮。
行至后门，她猛然停下脚步，面上露出几分犹豫挣扎。
她要不要去见卓氏？若卓氏此番来见她是为了逼她与王衡那个丑八怪履行婚约，她当如何是好？
正犹豫着，后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心下一惊，急忙上前将门拉开，冲着门外脸色苍白的卓氏喝骂道：“敲什么敲，若是将尚书府的人引来，我定取了你狗命！”
骤然遭到亲生女儿喝骂，卓氏一愣，眼眶一圈圈泛红：“文茵，娘……”
“你闭嘴！”杜文茵后退一步，眼里满是嫌恶：“我娘是尚书府的夫人，才不是你这个与侄儿通奸的贱妇！”
闻言，卓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稳：“你……你怎能如此对我？当年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才生下你……”
“说够了吗？”杜文茵不耐打断，冷漠道：“若你特意来此是为了叙你我之间根本不存在的旧情，你可以滚了！”
言罢，她掏出一锭银子丢妇人身上：“这十两银子你拿着，算是买断你当年生我的恩情！”
“你……你……”卓氏嗫嚅着唇，浑身不住颤抖，看向亲生女儿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杜文茵并不去管对方是何种想法，抬手就欲将门关上。
“文茵！”卓氏一把按住门板，压低声音道：“娘想和你单独谈谈，你给娘一刻钟时间好不好？”
“给你一刻钟时间？”杜文茵挑眉，冷笑道：“给你时间做局，帮着你亲亲女儿杜思薇做局将我挤出尚书府吗？”
“文茵！”卓氏越过半开的房门抓住女儿的手，急切道：“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当初你和杜思薇互换身份，便是娘亲一手促成的！”
闻言，跟在杜文茵身后的秋霜瞳孔骤缩，眸中是难掩的震惊。
没等她退后回避，杜文茵已然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秋霜身子抖如筛糠，磕磕巴巴道：“小……小姐……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是吗？”杜文茵莞尔，笑容一如往昔柔美，口吐之言却是叫人肝胆俱裂：“记住了，你的身契在我手上，若你敢嘴碎说些不该说的，我就把你卖入最下等的窑子里。”
“奴婢一片忠心，天地可鉴！”秋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手指天发誓：“若奴婢胆敢背主，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就知道四个大丫鬟里属你最忠心！”杜文茵柔柔一笑，转头看向生母之际笑容尽数收敛：“你说你为了我才将我与杜思薇掉包，那你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掐死她？”
“文茵！”卓氏惊呼，没想到世人称赞人美心善的亲生女儿竟是这样的狠辣心性。
“怎么，回答不上来？”杜文茵面色骤冷，咬牙道：“还是说，这番说辞都是骗我的？”
“文茵！”卓氏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秋霜，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万般复杂，你与我出去说！”
“在这说就行！”杜文茵不肯移步，态度冷漠依旧：“秋霜跟在我身边近十年，是个嘴巴严实的。”
“这……”卓氏嚅了嚅唇，见女儿面色逐渐不耐，这才狠下心来将往事摊开来说：“娘之所以没有掐死杜思薇，乃是为了折磨她！”
“爹娘与杜光庆，有旧仇，当初之所以将你和杜思薇掉包，就是为了报复杜光庆！”
闻言，杜文茵面露诧异之色。
她回首看了跪在地上的秋霜一眼，犹豫片刻，抬脚朝外行去：“我与你出去说，你最好不要想着骗我，否则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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