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跟褚秋水道:“爹你别怕,那人是小将军身边的亲卫。不是坏人。”
褚秋水立即信了,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爹就说嘛,呵呵,看着就像好人。”
随安将他拉到角落里头,伸手给他看荷包里头的银票跟散碎银子:“爹,估计是褚将军那边有事找我,我得跟他走,这些银子你都收好了,千万别再丢了……”
褚秋水不乐意,扁嘴道:“你不是说以后都不走了?”
随安苦笑:“此一时彼一时,我也没想到啊。”她觉得自己已经藏的很好,又觉得自己在褚翌心中应该没那么“要紧”……
该说她“妄自菲薄”么?
随安出了门,问卫乙:“你的马呢?”
“门外。”
卫乙是骑着马来的,可回去不能两人同乘啊,幸好家里还有一辆车,套上之后就成了马车,不过堂堂军马用来拉车,卫乙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随安看了看褚秋水,虽然没哭,但眼泪已经准备好了,只好对宋震云道:“麻烦宋叔照顾一下我爹。”
宋震云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她才提了包袱钻到马车里头,褚秋水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卫乙神奇的消了不少气。
起码对随安的怨气少了。
他一瘸一拐的从褚秋水跟宋震云面前过去。
宋震云看了看褚秋水,这一个瘸子啊?
褚秋水看懂了他的眼神,小声道:“不知道,他从天而降,吓得我老惨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阳光直射在卫乙提着的那口大刀上,不仅街面巷子里头无人,连褚秋水都闭上嘴不哭了。
只有宋震云开口:“褚姑娘多多保重。”
随安露出头来,对了褚秋水笑笑:“爹,你好好念书啊,今年可不要再名落孙山了!”
褚秋水立即浑身一紧,眼泪嗖得全没有了——离考试还有两月!
卫乙驾车技术也就刚拿到驾照的水平,十分颠簸。
随安虽然练习的机会不多,可她水平比他强些。在车里换了衣裳,梳成男子发髻,然后从车里出来:“我来赶车吧。”
卫乙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问她行不行,翘着自己的脚缩到车里。
随安路过包子铺,也没下车,买了二十个包子,包子铺的胖老板绕出来给她递过来,还笑着道了一句:“小哥好眼熟。”
随安呵呵。她去年在这里买过一回包子倒是真的。
卫乙还真不算一个吃货,但风尘仆仆一夜,有口热腾腾的包子吃,还是很愿意的。
对随安的怨念少了,就开口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随安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她能说她觉得下里县这地方距离京城不远,进可攻退可守么?
她反问卫乙:“你是怎么找来的?”
卫乙顿时来了兴致,虽然他找到的时候晚了点,但找随安这事不亚于行军打仗好么?
随安老家那边武英是去过的,略一指点他就亲自去了——当时以为一抓一个准来。结果扑了个坑。
卫乙悄悄的没惊动人,折身回了上京,找到褚秋水先前住的地方,房东老两口都不晓得褚秋水去了哪里,倒是把宋震云惊动了。
宋震云听说他从上水乡回来,立即着急了,卫乙鄙视他一番,然后翻来覆去的折磨他,问他就没发现这父女俩反常的地方?
宋震云道:“没发现啊。”
后来“使劲”想了想道:“褚姑娘先头是安顿了褚先生,然后自己折身回来……”
卫乙一想就明白了,随安之前请假出府两次,第二次的时候褚翌曾经命人给她拿了一块公牌,这样的公牌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进出也是被登记的,循着这个线索一查,正好随安买宅子用的褚秋水的名,落户等等,那叫办的一个利落……
卫乙一句“金吾卫公务”,下里县县衙这边的人就麻溜的给他带路。
卫乙滔滔不绝的说完才觉得自己貌似不大礼貌……
随安心里确实不大痛快。
但她能跑到县衙去扯着那些人喊他们泄露居民隐私么?不能。
因为不能,所以她直接把这一节丢开手,转而问起褚翌:“将军不是昨天大婚么,怎么派人来找我?”
卫乙张嘴就要把褚翌弄个死囚跟林颂鸾洞房的事说了,可他转念一想,觉得暂时还是不说的好,起码不能由他来说。
将军的性子他也算摸出几分,万一他要是说了,将军再恼羞成怒,随安或许无事,他铁定要倒霉。
“回去后你自己看吧。”
家里,褚秋水等随安的马车看不见了,回去又哭了起来。
宋震云手足无措,哄了半天不见他停下,只好无奈道:“哥哥要不还跟我回上京,离得褚姑娘近点,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褚秋水哽咽着道:“可我房子都退了,去哪儿住呢?”
宋震云就道:“哥哥要是不嫌弃,就住我家好了。”
褚秋水继续哽咽:“可你家的炕头也不大啊。”
宋震云咬牙:“我另外盘个炕给你。”
褚秋水扁了扁嘴:“好吧。”
褚府这边褚翌一生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当夜就喊人将府里连片的红绸,灯笼,喜字就全都撤了,方婆子一看动静大了,唯恐新夫人醒了生气,连忙点了一支上好的安息香送进去。
新夫人带来的丫头金桂银桂等人自然也都各自安睡。
天明之后,方婆子看着时辰先叫了金桂起来,金桂再去叫林颂鸾。主仆俩都有些诧异褚翌不在,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
林颂鸾经过昨夜虽然没有按计划跟褚翌谈成心,可酸痛的身体却让她心情一下子就稳定下来。
从从容容的训斥方婆子:“九老爷醒的时候,合该将我叫起来的,我来这家里,又不是做客来的。”
方婆子忙应声道:“是。”
林颂鸾见她处处恭顺,心里更是得意。慢条斯理的洗漱梳妆,一边挑拣首饰,一边问方婆子:“以前来锦竹院的时候没见过你呢。”
方婆子道:“奴婢是前些日子才被提拔来锦竹院的。”
徵阳馆里头,坐了不少人,因为老夫人跟老太爷都面无表情,所以其他人也不敢说笑。
大夫人站着,德荣郡主虽然是郡主,也不敢坐,就虚虚的扶着肚子站在七老爷褚钰后头。
褚钰一会儿回头瞅她一眼,一会儿回头瞅她一眼。
褚太尉就暗地里嘟噜,老七虽然爱读书,但身上也不是没有随他的地方,譬如怕老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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