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市里所有市直单位的辞职都要经过市委组织部，所以办公室主任了解很多。
“我经常跟我们同年代的人一起吃饭喝酒，他们言语中会埋怨这不好那不好，但从来没有人敢辞职，有方面的压力和顾虑；但年轻人不同，在单位骂领导、和领导对着来，去年还有一个刚入职的公务员直接和正处级局长对喷，各种脏话粗话骂的非常多，差点让那个局长当场“无”了。”
王成哈哈大笑。
他也听过类似的事情，王成说：“是啊，去年单位考进来一个年轻人，也很搞笑，处长总是pua他、总是给他画饼、让他去做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甚至还占用他的周末时间。这位干部不爽了，直接不干了，第二天处长骂他的时候，他直接骂处长“老不死，还问处长是不是想死”？处长也拿他没办法，因为这确实不是这位年轻人的本职工作，久而久之，就发动周围的人孤立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自己自得其乐，后来索性辞职了。”
办公室主任点点头，“我都怀疑再过几年，体制内也会慢慢被这些年轻人所教育。”
“这样也好，讲人情世故是个好事，因为讲人情世故可以让人在沟通的时候降低成本；但太过于讲人情世故，像现在，甚至把人情世故直接神化了，还有人沾沾自喜，觉得这些是好事，这就很奇怪了。”
“是啊，前段时间去一个亲戚家吃饭，他们家小孩子刚好考上了公务员，他们家长教的不是让小孩子保持原则，而是教小孩子怎么送礼？怎么拍马屁？怎么贪污不留痕迹？怎么欺负老百姓？这些人呢，就不会去想他们这些所谓的公务员在别的领导眼里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别人要这样欺负他们？他们该怎么想呢？所以后来他要我帮忙时，我婉拒了。这种风气不改，后果不堪设想。”
王成坐在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椅上，听着耳边办公室主任说这些话，愣了神。
许久他才说：“是啊，我刚研究生毕业那会儿，想要进高校教书，当时就有村里人说“教书有毛用啊，当老师有个屁出息啊，就要当官，就要搞钱”，可说这些话的人，他本身无权无势，无背无景，如果大家都是这种想法，怎么去改变这些风气？”
王成说的这些话，眼前这位办公室主任也十分认可赞同。
这段时间，王成添了一个爱好：就是没事儿时喜欢在市区的各种小巷子里找那种老百姓特别喜欢去的特色餐馆吃饭。
他基本上去哪都带着办公室主任了，这在所有其他人看来都是一种妥妥的重用，因此不少人开始巴结他，想要搭上王成这条线。
虽然他多次告诫他们——王成部长从来不喜欢搞其他的。
仍然有很多人乐此不疲，甚至有人直接拿金条或者拿古董给办公室主任，让他转交给部长，但都被他拒绝。
因此，王成也越发信任这位办公室主任。
他甚至有想法：过段时间，把看着不爽的这位部委员想办法说服市委书记，调到其他地方去，然后让办公室主任上。
当然，这些想法他肯定不会对对方说。
这天他又跟办公室主任到了一家小馆子里坐着吃饭。
隔壁，有一个干部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和身边几个女性吹嘘，他说：“市里别的不敢说，就市委组织部，我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你们县里乡镇，那都是按市里指示来办事的，没事，你的那件事是小事，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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