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说的对!我婆娘撑不住接二连三的赶路,而且这里房屋瓦舍都有,比山里好休息多了,村长你连个理由都没有,说让我们走就走,这是什么道理!”
李大壮也从背后走出来,怀里还搂着自家的包袱。
他这一路上觉得王春梅丢脸,就没出一分力气,但他趁着大家都拖家带口的时候,先占了村里最大的院子。
找到了暗格里藏着两根银簪子,虽然就皮子上覆了一层银,对他来说也值钱。准备等着大家落脚安顿好,晚上他好带着妻儿大肆搜寻一番,可不愿意这么快就离开!
村长见他不依不饶,本不想让大家疲惫又惊恐,奈何时间不等人,他只能拿出染血的竹箭。
“刚才慕思晚她们一家子找到竹箭,送到我跟前的时候,竹箭上的血还是鲜红,证明山匪没走多远,我们声势浩大的过来,不知道他们正在哪个半山腰上盯着我们呢。”
几个猎户上前接过羽箭查看,纷纷赞同村长的意思。
“村长没说错,这血的确新鲜的很。”
“而且我刚才进房间还看见有些东西没带走,那群山匪别是回去找人,等会还要回来也说不定。”
李家村的猎户们最是细致入微,也了解这些,有他们的保证,村民们瞬间慌了神,忙说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再启程。
眼见大部队要跑,李大壮生怕又被抛下,可又想留下来找宝贝,赶紧跑到门口把人都拦着。
“诶!你们走什么,没听猎户们说这里还有剩下的东西没带走,咱们赶紧搜才对,山匪一去一回也没那么快!”
听到这话,部分村民也有些犹豫。
说不定,真的能捞点?
这一下,大半的村民又回过头,巴巴的看着村长。
李大壮见这么多人被说动,也多了几分底气,走到村长面前,看见宋楚烟圆溜溜的大眼睛还看着自己,指着她的鼻子。
“话说回来,怎么总是你们一家子发现事儿?知道你们两个小的差点儿被我家婆娘拐了,但我也帮你们出气,把人打个半死了!
你们家还在这里胡咧咧,是想报复我家春梅,害死她?还是……你们孤儿寡母的已经捡完漏,不想跟我们李家村的分,才急着撺掇村长赶紧走?”
此话一出,村长和村民都狐疑的看过去。说来说去,到底是因为慕思晚一家子是外乡人,而且之前恰好就跟王春梅结仇,更何况……
“我爹说的有道理呀,我们怎么都没发现竹箭,就你们发现了!说不定你们屋子小,藏得多呢!”李二狗也指向慕思晚一家。
厅堂里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慕思晚不自觉的将两个孩子搂到身边,沈奕川目光阴沉,低声喃喃:“果真是人心难测,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实在是恶心。”
宋楚烟的目光却落在了李大壮的裤子上,眼前闪过一抹银光,她随手一指。
“大壮叔叔才藏了宝贝呢。”
宝贝!
这两个字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不少,一道道探寻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李大壮顺着她指来的方向一看,先是惊讶了一瞬,旋即将早准备好的包袱,往村长面前送:“小丫头果然是对我家怀恨在心!村长你看我包袱,看看哪里有宝贝,刚才的提议,真就是为了我家婆娘呀。”
村长打开包袱检查,什么都没有。
慕思晚见周围村民们怀疑的目光更浓,赶紧将宋楚烟搂进怀里,紧紧护着。
“囡囡,不能乱说。”
“没有乱说,宝贝不在包袱里。”宋楚烟嘴角一瘪,还是直直的指着李大壮的裤腰,还说,“大壮叔叔,村长爷爷说过,如果找到什么值钱东西不能私藏,要放到一起换粮食的,叔叔婶婶们不信我们遵守规矩,我们可以证明的。”
说着,宋楚烟从慕思晚的怀里溜下来,将包袱一个个打开,兄妹俩的外套都脱下来,又找了个妇人来给慕思晚搜身。
村长赶紧摆摆手:“大冬天的,快把衣服穿上。”
宋楚烟和沈奕川赶紧将外套重新穿上。
村长又看向李大壮。
“人家外乡人,两个娃娃和女人都敢自证,你呢!”
李大壮支支吾吾,旁边的李石头看不下去,拽着裤绳往下一拉。
只听见啪嗒两声,两根银簪子掉了下来。
村民们又是震惊,又是慌乱。
“李大壮你还真的私藏宝贝啊!亏得我们一条裤子长大的,没想到你这么自私自利,自家村里人都瞒着!”
“造孽喔!这还真的是银的!山匪怎么可能留银物件,这下铁定是要返回来继续搜的!”
李大壮捂着裆,面色羞红。村长将银簪子捡起来:“走!现在就走!”
村民们也察觉不妙,匆匆去找各家人打包走人,还不忘提醒其他过来的流民,只是不知道他们能听进去多少。
李大壮怨毒的看了宋楚烟一眼,拖家带口的跑了。
慕思晚带着儿女去收拾东西,问宋楚烟。
“囡囡,你是怎么知道李大壮藏着东西的?”
“对呀,妹妹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
沈奕川也好奇。
宋楚烟答不上来,她也就是冥冥之中有点感觉,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随口说路上瞧见,将事情敷衍了过去。
队伍重新上路。
还有些怕山匪的流民也赶紧卷铺盖跑了。
他们一直走到夜晚,在山林里安营扎寨,王春梅发起高热,李二狗哭的震天响,李大壮红着眼要找宋楚烟一家的麻烦,中途被李石头发现拦了下来。被拉扯着手臂,还不忘指着宋楚烟一家子骂。
“孩儿他妈要是死了!我让你们赔命,狗娘养的玩意儿!”
村民们虽然都不喜李大壮私藏,可到底,他们才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带着指责的目光看向慕思晚,妇人们也窃窃私语。
“李家村的队伍,都没剩下多少李家村的人。”
“就是,让个外乡人插手就算了,还是个孤儿寡母,别真猜错了村里的情况,害了春梅一条命。”
“王春梅像是撑不下去了……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一些尖酸的妇人们甚至还想开赌局,赌李大壮敢不敢让人赔命。
沈奕川和宋楚烟还想据理力争,被慕思晚轻轻的捂住了嘴,朝两个孩子笑。
“随他们去。”
人言可畏,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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