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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灭亡室町幕府


没过多久,曹国公李文忠带领的七万余明军主力,就全部抵达了日本本州岛的南部,而有了如此雄厚的兵力的支持,朱雄英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把自己对日本的布局一一落实。

很快,关东的上杉氏的最后残余势力,在通过海路登陆的明军偏师的支援下,被镰仓公方兼关东将军足利满兼剿灭。

不过跟各方都比较暧昧的今川了俊,依旧按兵不动。

倒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手头兵力单薄,并且他在关东地区的威望,也远不如苦心经营二十年的九州地区。

今川了俊面临的困境是很现实的,他能阻止足利满兼向京都进军,卡在京都和关东的中间,但是他既阻止不了明军进攻京都,也无法与相交莫逆的大内义弘刀兵相向。

所以,按兵不动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而若真是铁了心出城浪战,恐怕也是白白折损了性命。

现在这些日本的大人物都很清楚,明军的火器已经进化到了堪称“毁天灭地”的程度,光凭现有的装备和战术,根本无法与之为敌,在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或者获取同样的火器技术之前,跟明军打仗,那就是送人头。

而其他的势力,或许还有时间徐徐图之,比如南朝的北畠满雅就曾三番五次地打听过明军的火器,只不过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远在关东的足利满兼,因为还有一定利用价值,所以也暂时不用担心被明军给灭了。

但是困在京都城里的室町幕府,那可就真是每天都在严重焦虑了。

很多幕府高层都一宿一宿地失眠,就好像生怕一睁眼明军就兵临城下了似的。

而他们的担忧,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在奈良盆地休整了很久的明军,开始大规模地拔营北上。

当年南朝的“花将军”北畠显家曾从关东出发讨伐幕府,两军于青野原交战,北朝幕府军败退,而足利尊氏听了高师直、高师泰兄弟的劝告,两人认为“京都自古易攻难守,守京都者多败亡也”,足利尊氏放弃了固守京都的方案。

而如今足利义满,他想过与明军和谈,但被拒绝,他想召集地方的守护大名来勤王,但也被拒绝,在退无可退的绝境下,却跟足利尊氏不同,并没有了出城一战的勇气,而是待在花之御所里自暴自弃,在明军令他绝望的实力面前,这位纵横日本数十年的枭雄,彻底意志沉沦了。

足利义满在花之御所中每日借酒浇愁,眼见就是一副等死的模样,幕府里的“三管领”“四职”这些重臣,也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大人,将军正在气头上。”

当畠山基国来求见足利义满的时候,却被下人拦住了,不远处的室内,传来了“呯哐”的打砸声。

畠山基国眉头紧锁,目光透过紧闭的拉门,仿佛能穿透那薄薄的障壁,直视到室内足利义满颓废的身影。

此刻的足利义满并非仅仅是在气头上,而是面对着前所未有的绝望,或者说......无力。

明军的威势如日中天,现在已经集结了十余万兵马,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室町幕府也不过如此,何况是现在的室町幕府呢?

“事已至此,逃避不是办法。”

畠山基国示意下人退下,自己则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着足利义满情绪的平复。

“将军大人,畠山基国有要事相商,关乎幕府存亡,望大人能赐见一面。”

室内的声音渐渐停歇,足利义满的声音透过门缝,显得疲惫而沙哑:“进来吧,让我听听你的高见,但愿不是些无用的安慰。”

畠山基国推开门,步入室内,只见足利义满坐在散落一地的酒壶与杯盏之中,形容枯槁,眼神空洞。

他心中暗自叹息,却也不得不强作镇定,开始陈述自己的计划:“大人,明军势大,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但京都并非无险可守,我们应当利用地利,重新部署城防,同时寻求谈判的途径,哪怕是一丝和谈的可能也要争取。”

足利义满苦笑,摇了摇头:“和谈?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他们要的,是整个日本的臣服,是我室町幕府的覆灭,至于上次说的那些地方守护大名,他们或是心怀鬼胎,或是早已被明军的威势吓破了胆,何来勤王之说?”

“将军所言极是,但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自救。”畠山基国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我提议,立即动员京都内的所有工匠与民力,加固城墙,挖掘壕沟,布置陷阱。同时,挑选精锐武士,组成敢死队,以备不时之需。此外,我们还可以利用京都复杂的地形,设置伏击点,拖延明军的进攻步伐......至于外交,我们不妨再试试,或许可以通过南朝,或是其他尚未明确表态的势力,寻求一线生机。”

足利义满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畠山基国的每一句话。

最终,他缓缓摇了摇头。

“没用了。”

畠山基国眼见足利义满斗志全无,心中暗恼,干脆一跺脚,行礼后径自走了,再不言语。

足利义满知道自己伤了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的心,但也只是一声叹息。

之所以畠山基国表现的比足利义满还关切,是因为跟其他家族相比,在室町幕府这条大船上,他畠山氏是最下不了船的。

畠山氏是幕府御家人,地位显赫,畠山氏在足利一门中尤为尊贵,与斯波氏并列,畠山基国是整个京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谁都能背叛幕府,但他不行。

至于剩下的两家,也就是斯波氏和细川氏,之前就一向不对付,这时候眼见大难临头,却有了一些新的龃龉。

而提到这两家的恩怨,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之前出现过数次的人物,也就是细川赖之。

细川赖之幼年时即与父亲细川赖春一起转战各地,并且在赞岐的白峰城之战中消灭了细川清氏,从而确立了幕府在四国地区政权的稳固,当年足利尊氏听了高师直、高师泰兄弟的劝告,就是派高师泰、细川赖之、佐佐木高氏等嫡系武将领军赶赴美浓国,在黑地河与藤河之间布阵以阻击北畠军的。

他还是室町幕府的“顾命大臣”,在足利义满年幼时就作为重要的家臣来辅佐他。

当时室町幕府就是管领细川赖之作为足利义满的“乌帽子亲”。

呃,这是日本贵族的一个传统,有点类似于“干爹”或者“教父”的意思,日本贵族男子在行元服礼的时候,会由一位德高望重或者有权有势的人为他戴上乌帽子,系上帽带,并且拟定一个大名,这位执行仪式的人就被称为“乌帽子亲”,他通过为少年男子行元服礼,从此就与此男子结为父子之亲,不但要关照此男子,还经常把自己名字里的一个字赐给对方。

而由于足利义满年幼,细川氏一门独揽了室町幕府的大权,细川赖之实施应安大法,强化了土地的支配,并对京都和镰仓的五山制度进行整备,强化了对宗教的统治,同时向南朝的固有势力圈九州岛派遣今川了俊、大内义弘,弱化了南朝在这些地区的统治,苦心经营二十年以后顺利在九州岛翻盘。

可以说,九州岛和四国岛,都是在细川赖之的亲自布局下,北朝室町幕府才拿到手绝大部分的。

所以当时的细川家家主细川赖之,就在幕府中有很高的地位,但而在康历政变里,细川赖之这位幕府老臣受到斯波义将的排挤而回到了其领地赞岐,由细川满元接任家主,嗯,日本叫家督。

而所谓的“康历政变”,指的就是反对细川赖之一派的守护大名斯波义将、土岐赖康包围了义满的邸宅,要求罢免细川赖之,因此细川赖之被免去了管领一职,以斯波义将代之。

康历政变以后幕府中的人事全被斯波一派取代,斯波义将下达了讨伐细川赖之的命令,但足利义满却在翌年以赖之是元老为由赦免了他,让细川和斯波两派并存互相牵制,借此增强了幕府将军的权力。

所以,细川氏和斯波氏,说是水火不容,其实也不为过。

甚至可以说,这次进攻南朝的失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斯波义将和细川满元都不肯眼看对方立下灭国之功,而两人一起出征,又因为搭班子合不来,加上个智略不是很足的赤松义则,三人一起扯后腿,这才在很多需要全力进攻的时候,都互相留了一手。

一人留一手,这就是三手了,这还怎么打仗?

当初中军统帅斯波义将重伤昏迷,最高兴的就是细川满元,因为当年“康历政变”里,逼宫足利义满,让细川赖之下台的土岐赖康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美浓国的土岐氏陷入了内乱,足利义满就在细川满元的怂恿下,下令讨伐土岐氏,即土岐康行之乱。

嗯......只能说幕府这帮虫豸,一旦面对真正的强敌,确实是不太团结。

不过这也难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要是这些家族都忠心耿耿没有任何私心,只为了足利义满的目标使劲,那才是咄咄怪事。

这些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明争暗斗几十年了,让他们之前不内斗,不行;现在停止内斗,更不可能。

所以,对足利义满其实一直颇有微词的细川满元,偷偷地派出了使者,去接触明军。

而接见他的,正是明军的主帅,曹国公李文忠。

细川满元的使者其实已经尽量表现的平静一些了,但却难掩神色中的紧张,他步入明军主营时,正值黄昏,夕阳余晖洒在营帐上,金辉熠熠,更添几分庄严。

李文忠坐在案前,一身甲胄未卸,身为洪武开国名将,眉宇间自然流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等使者进了军帐,他缓缓抬头,直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而在他的身后,有两名身着同样扎甲,腰间扶着刀的侍卫,也齐齐看向他。

“细川家的使者,有何贵干?”李文忠的声音其实不大,但落在对方耳朵眼里,就像是每一个字都似乎在营帐内回响似的。

使者躬身行礼,双手呈上一封密信,言辞恳切:“我家家督细川满元,深知明军威势,愿为前驱,共讨室町幕府中之顽固分子,以求自保,并愿献上京都布防图,以示诚意。”

李文忠接过密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不仅是细川满元的投降之意,更是室町幕府内部裂痕加深的明证。

但李文忠只是缓缓展开信纸,扫视一遍,随即就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其置于案上,目光再次聚焦于使者。

“细川家的意图,本帅已知。”

李文忠的底气很足,说出的话亦是相当有分量:“然,我大明之兵锋所向,非为个人恩怨,乃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室町幕府之存亡,取决于其能否顺应天时,归顺大明,你且回去告知细川满元,若真心归附,需待我军平定京都后,再议其功过。”

使者闻言,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京都布防图,人家根本看不上,而这已经是细川满元能拿出最有价值作为投名状的东西了。

一句“我军平定京都后,再议其功过”是什么意思?明显是压根不打算放过细川氏的意思啊!

使者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这关乎整个细川氏的存亡,他还真不能直接就走了,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再次躬身行礼,试图做最后的争取:“大人英明,我家家督确是诚心归附,愿为大人前驱,扫清障碍。还望大人能给予一线生机,细川氏上下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大人之恩。”

李文忠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轻轻摇了摇头:“大明需要的是真心实意的归顺,而非权宜之计,你回去告诉细川满元,待大明旗帜飘扬于京都之上时,便是他表忠心之日,在此之前,一切言语皆是空谈。”

使者无奈,只能黯然退出营帐。

夜幕降临,明军营地灯火通明,与远处京都的黯淡形成了鲜明对比。

等细川氏的使者都退下去后,站在李文忠身后做“捉刀人”模样的朱雄英和李景隆都笑了。

“看来不用我军如何,敌人已经阵脚大乱了啊。”

而细川氏的使者刚走没多久,很快,又一位已经预约好的使者到访了。

——是赤松氏的使者,而且是在南朝军队统帅北畠满雅亲自下带来的,不是自己找上门的。

之所以赤松氏和南朝能搭上线,这是有历史渊源的......赤松氏的氏源是村上源氏,其五世孙师季被流放至播摩佐用庄定居,此时称宇野氏,到他儿子季房一代被赦免,领有播摩白旗城,而到了赤松家第四代家主赤松则村的时候,赤松家才算是正式兴起。

当时是镰仓末期,镰仓幕府统治陷入危机,由于院统继承问题与幕府方面发生冲突,后醍醐天皇先后两次谋划推翻镰仓幕府,虽然行动宣告失败,但是却在各地点起反抗幕府统治的大火,天皇则成为反抗幕府的核心象征。

赤松则村起兵后,迅速击败了幕府的讨伐军,并从此切断了西国幕府方部队的增援路线,由于当时幕府方六波罗的主力部队在金刚山与楠木正成作战,赤松则村得以势如破竹地逼近京都,元弘三年三月十二日,赤松军攻入京都,但被六波罗击退,随后便在山崎布阵和幕府军展开拉锯战......僵持中,足利高氏在丹波举旗反攻幕府导致了战局的扭转,赤松则村作为主力之一,与足利、名和军一起击溃了六波罗的主力,六波罗的陷落标志了镰仓幕府在京都乃至近畿的统治宣告结束。

所以,赤松家在当年,是真的和足利家平起平坐讨幕的大功臣。

而赤松则村共有四子,依次是范资、贞范、则佑和氏范,在赤松则村倒向北朝方时,家中也出了一位效力于南朝的忠臣名为赤松氏范,而且观应二年的时候,赤松家的家主赤松则佑一度归顺南朝,后来又跳反到了北朝,不过赤松氏范还是留在南朝出力,为了褒奖他,南朝还赐予了他御用的桐叶凤凰旗。

当然了,如果只是“分开下注”,是不足以让南朝在这个关键时刻,肯用脸面给赤松氏担保的。

真正让双方结成了“血的情谊”的,是另一件事,也就是年老的赤松氏范曾经抱着必死的觉悟向京都发动进攻,最后失败播摩,室町幕府方面以山名氏清为总大将,将赤松氏范一族包围在清水山,而幕府军里,就有他的侄子赤松义则。

而眼见没有了任何希望,赤松氏范带着四个儿子在内的一族共一百三十七人一起切腹,死前给南朝留下了一封书信,说自己给南朝尽忠了一辈子,希望以后南朝不要为难赤松家,赤松义则则是向足利义满请求冥福,特意在殉死地的清水寺寄进了两町田地用以供奉。

而赤松家虽然在推翻镰仓幕府的过程中立下大功,但其并非足利尊氏的亲属或嫡系家臣,加上与南朝的关系,注定了赤松氏无法在幕府里站到最高层的位置,而此时赤松家的家主赤松义则是幕府侍所所司,负责京都与幕府的治安警备,与京极、一色、山名并称“四职”。

早就知道掌握着城门警备的赤松家会投靠大明,所以李文忠才对于细川氏使者带来的京都布防图不感兴趣。

能直接开门,要布防图还有什么意义?

赤松氏来的使者,是赤松义则的嫡子赤松满佑。

他已经从北畠满雅口中,得知了细川氏也派使者来接触大明的消息,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能搭上南朝这条线,不然的话,恐怕真就要给室町幕府一起陪葬了......赤松氏当年亲手参与了讨灭镰仓幕府的战争,也不是足利义满的嫡系,这时候肯定是没有给室町幕府卖命到底的觉悟的。

而赤松满佑也很有自知之明,就算没有自家帮着开城门,就京都现在城内的士气,明军攻城也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情。

所以,赤松满佑步入军帐时,态度异常恭敬。

赤松满佑很清楚此行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赤松氏的存亡,不过相较于细川氏,赤松氏至少还拥有南朝这一层关系作为后盾,但这也并非万全之策。

“赤松家的使者,有何见教?”李文忠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赤松满佑躬身行礼,言辞恳切:“我家家主赤松义则,深感室町幕府之末路已至,愿为前驱,引领王师入京都。”

见对方不言语,他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家家主确是诚心归附,愿为王师前驱,扫清障碍,还望王师能给予一线生机,赤松氏上下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大人之恩。”

李文忠微微颔首,只道。

“你且回去告知赤松义则,若真心归附,待我军平定京都后,自当论功行赏。”

赤松满佑闻言,心中稍安。

至少,李文忠没有像对待细川氏使者那样轻蔑。

接着李文忠就回去就寝了,让赤松满佑摸不到头脑的事,反而是李文忠身边的两个侍卫,跟他谈了几句大明的要求。

此时已非讨价还价之时,能保住赤松氏一脉,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赤松满佑没敢说什么,只是听完后再次躬身行礼,感激涕零地退出营帐。

而此刻的足利义满,却仍在花之御所中自暴自弃,他或许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就在他沉沦于绝望之际,他的幕府,已经悄然间分崩离析。

等赤松满佑出来,走了一段路,陪他来的北畠满雅忽然问道。

“你觉得国公身边的两个侍卫各自如何?”

赤松满佑有些自惭形秽:“皆身量高大,英俊有神,不愧是上国人物。”

“那谁更胜一筹呢?”北畠满雅有些戏谑地追问道。

“似是左边的,说话条理更清晰,气度也是绝佳,想来是上国贵族子弟。”

北畠满雅只是笑,随后说了句“此话你切莫与他人再谈起了,免得被人追杀”,然后就不再言语。

赤松满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是不知道魏武故事的。

而等赤松满佑偷偷回到京都,也是发现,哪怕是晚上,京都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不安,酒屋里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明军的强大。

而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些暗中涌动的力量也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或图自保,或欲趁乱而起,毕竟,室町幕府这艘船正被风暴推向深渊,马上就要沉了。

又过了几天,明军还是没动静,明明十余万大军联营城外,却丝毫没有攻城的意思,城内的幕府军也渐渐松懈了起来。

而到了晚上,就在足利义满宿醉方醒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喧哗声。

足利义满摇摇晃晃地从酒坛堆中起身,醉眼朦胧地望向窗外,月光下,人影绰绰,喧哗声越来越近,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祥的气息。

他心中一紧,急忙呼唤侍从,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外面怎么回事?”足利义满竭力保持镇定,但语气中的慌乱却难以掩饰。

侍从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将军大人,不好了!城门处有异动,似乎是......似乎是有人打开了城门!”

足利义满闻言,如遭雷击,酒意瞬间消散无踪,他猛地站起身,踉跄几步,几乎跌倒。

——怎么可能?京都的城门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打开?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都无法解释眼前的状况。

足利义满不是不知道,或者说,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有人,而且是很多重要的人物,一起背叛了他。

“快!快去查明情况!”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而不是绝望。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随着城门的缓缓开启,明军如潮水般涌入京都,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手中上了铳刀的火铳在月光下明闪闪的,铁甲的锵啷声在夜空中回荡。

很快,侍从就来回报了。

“赤松家、细川家、一色家,全都反了!”

足利义满呆立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室町幕府的末日已经到来,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的缩影,从辉煌到衰败,从权倾天下到如今的束手无策。

足利义满苦笑一声,跌坐在地,喃喃自语:“这或许就是天命吧......”

随后,他拔出了武士刀,让侍从帮助他介错。

足利义满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酒,或许是心有些乱,剖腹并不顺利,当太刀的刀刃划过肚皮时,痛的他手都握不稳刀。

最后,还是介错人看不下去,手持肋差将他斩首,给了足利义满一个体面的痛快。

就这样,这位日本南北朝时期最强大的枭雄,死了。

而足利义满的死亡,也意味着日本将进入新的、更加混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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