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羞辱。
对大太太辛苦养育孩子的羞辱，对姜家门第和人格的践踏。
作为母亲，大太太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宝贝儿子哪里不好。
错的都是颜楚筠。
千刀万剐了她，都填不满这个意难平。
颜楚筠并不关心这些。
姜雍齐还特意来她院子坐了坐，聊起了她的又一个功劳。
“督军应该很喜欢你。”姜雍齐艳羡，又话里有话。
颜楚筠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我根基不稳，还不能提携你。往后的事，咱们再说。你到底是我丈夫，对吗？”
姜雍齐欢喜：“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颜楚筠，咱们夫妻一体。”
又道，“我来陪你半个月，好不好？你该早点有个孩子。哪怕你生了女儿，我一样疼爱的。”
颜楚筠静静笑了笑。
“过些时候吧。”颜楚筠道，“表妹最近不是很舒服，你多陪陪她。”
姜雍齐不说话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表妹，永远没资格得到她，只能在她身后帮衬她。
他也觉得，颜楚筠没有表妹高贵美丽，聪明机灵。
——他看不起自己，也看不上颜楚筠。
可这么普通的颜楚筠，居然得到了权贵门第的青睐。
姜雍齐是督军府的义女婿了。
只需要颜楚筠带着他去景家做客，他就有把握得到权贵的另眼相看。
他生得体面，又从小读书，学富五车，他是个人才。
颜楚筠能辅助他。
和表妹相比，颜楚筠才是贤内助，有旺夫相。
在这方面，颜楚筠几乎把表妹比下去了。
姜雍齐对表妹章艺苗的热情，一下子就减退了好多。
他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
老实说，他如果真的成了督军府的女婿，在军政府的军需处谋个团长，既有地位，又有油水，他立马出去开个府。
到时候，他可以娶表妹。
颜楚筠到底是女人家，她需要丈夫和儿子支撑门庭，她得求着姜雍齐。
姜雍齐再巧舌如簧，说不定表妹可以给他做二太太，而不是姨太太。
——青帮的龙头去了三个太太，都是龙凤花轿抬进门的，只分前后，不分大小。
姜雍齐的梦做得很美，故而他对颜楚筠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你是我的妻，我怎么能放着你不陪，去陪外人？”姜雍齐深情款款。
他有一张很好看的脸，极有迷惑性。
颜楚筠却很想吐。
男人恶心起来，再好看的皮囊，也无法阻挡他散发的恶臭。
姜雍齐又凑近几分：“颜楚筠，咱们要个儿子吧。”
颜楚筠安静坐着，只是静静微笑。
心口被针一样扎。
她用力捏紧手指，才没有因疼痛而颤抖。
“我不想要儿子。”她安静道，“我也不想生孩子。”
姜雍齐当即收敛，有点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颜楚筠，这话拿去告诉岳父岳母，你们颜家都抬不起头做人。”
他永远知道如何贬损她、如何拿捏她。
颜楚筠仍是淡淡笑着：“你生不出来，为什么是我家丢人？应该是你家丢人。”
“我怎么生不出来？烟兰怀了身孕。”姜雍齐说。
颜楚筠：“可我有个医术好的名声在外，督军夫人亲自认可的；如今我更是名声响亮。
我只需要出去说，烟兰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某个小厮的。生不出来的人，还是你。”
姜雍齐震惊：“你、你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话说完，他又觉得态度不对，改了口风，“你为什么要这样气我？”
颜楚筠站起身。
她眸光深邃如寒潭，无波无澜看着姜雍齐：“我只是想告诉你，谁有权势，谁的声音就大。你威胁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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