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不知在何时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她从一场大火中走出来,从烧成灰烬的青华殿一直走到了皇上的养心殿。
然而,坐在位置上的那个人,竟然是君浩然。
君浩然正在披着奏折,面色有些凝重。
这时,白怜梦端着一碗参汤走过来,“皇上,您怎么还在批奏章,不是答应臣妾要好好休息的么?”
白锦注意到,白怜梦的身上,并未按照皇后的仪制穿衣。
白锦想,她不是皇后么?
君浩然转手将白怜梦揽在怀中,“辛苦爱妃了。”
这时门外宣告——皇后驾到。
白怜梦不情不愿的从君浩然的身上站起来,朝着来人委委施了一礼。
皇后的长相,白锦看不清。
“皇上,明日便是太子忌日,你想如何安排?”
君浩然脸色一变,“皇后此言差矣,朕还未立太子。”
“本宫说的是前朝太子君衍!”
“君衍之事,皇后无需担忧。”
“本宫在问你,你如何安排!”
君浩然怒视着皇后,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皇后先行回去,朕自会妥当安排。”
皇后这才敛起怒目,随即看向白怜梦,“白贵妃不是有身孕了么?回宫好好歇着,最近就不要见皇上了。”
画面一转,白锦忽得站在了凤鸾殿之中。
白怜梦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腿下一滩血迹,却无人上前问津。
“皇后,你这是谋害皇嗣!”
皇后冷冷一笑,“你谋害的还少么?”
君浩然推门而入,却并未看白怜梦一眼,而是直奔皇后而去,态度很是殷勤。
“皇后,这里风大,朕陪你进殿用膳如何?”
又是一阵风吹过,白锦竟是看到了凤瑞安,他身穿金甲,左手握弓,右手持枪。
那风姿,像极了君衍。
他的身上背着凤家、温家、太子府的大旗,手中拿着青栀令。
“君浩然,小爷我今天,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说罢,长枪插在地上,凤瑞安拉开弓箭,一箭射出。
带着劲风的箭径直的插在了君浩然的眉心上,一旁的皇后拿出玉玺,传位给自己的儿子。
白锦忽的泪目了。
她看到凤瑞安将青栀令交给了白洛,那是二哥的孩子。
当时他还未长大,只在襁褓之中。
白锦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没想到,竟然让凤瑞安带走了。
她看到白洛在白家新修缮的祠堂中叩首,看到凤瑞安拿着酒肉去君衍跟温芷陌的墓上喝酒聊天,看到君浩然一袭草席裹尸,看到白洛亲手将白墨的剑刺在了白怜梦的腹部。
看到新皇下令将明家余党斩杀,看到凤瑞安将自己与君衍合葬,还在自己的墓前几次三番的道歉,说让君衍在下面跟她解释,为何非要合葬。
忽的,白锦醒了。
她看着院子里被风吹下的杏树叶,看到高墙上的梨花瓣,看到那熟悉一切,会未曾化为灰烬。
她擦了下眼角的泪,心里终于释怀了。
这时,春梅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小姐,听说南王薨了。”
白锦并没有感到意外。
“嗯,知道了。”
春梅眨了眨眼,“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他可是在狱中饮毒酒身亡,还留下了一封血书,听说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手书?他说什么了。”
“小姐,这我哪知道啊。”春梅襟了襟鼻子。
婂秋端着一盘子梨片走进来,“小姐,据说南王在信中写道,此事是他与白怜梦合谋所谓,温夫人暗中相助,与明贵妃毫无关系,希望皇上念及父子之情,不要前脸明家。”
白锦心中了然,看不出来,君浩然还是个孝子。
春梅惊呼了声,“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啊?”
婂秋一抬眼,“请狱卒喝杯酒,自然就知道了。”
春梅还有些不服气,白锦笑道:“你呀,多学一学。”
“学就学。”春梅且了声。
婂秋也微微弯唇,“还是不要学了,这种东西女儿家还是不碰的好。”
白锦看向婂秋,自知她从小接受明家训练,并无半分松快。
最羡慕的,就是春梅这般的性子吧。
白锦敛起一块梨片,给了婂秋一块,“很甜,尝尝。”
婂秋有些惊讶,不知该不该接,一边的春梅有些等不及,“小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阿。”
完事还得给我呢!
白锦一眼就看透了春梅的心思,“我们吃,春梅看着。”
“小姐!”
白锦笑了出来,那笑声,渐渐感染了婂秋。
她接过白锦手中的梨片,是很甜的。
闹过一阵子,白锦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婂秋,君浩然在狱中的酒,是哪来的?”
“狱卒说,今日只有一人去看过南王,现在皇上正在亲自盘问,但那人是谁,狱卒不肯说。”
白锦心中忽然一股不好的预感。
今日去看过君浩然之人,不就只有白墨么!
皇宫之中,白墨跪与皇上面前,凤煜擎也在一边求情。
“皇上,白墨绝不会做出此时,他一直视南王为救命恩人,今日前去也只是为了报答恩情,这才在这里跪求您让明殊去看看南王,皇上三思啊。”
“先把人带下去!”皇上大手一挥,御林军边将白墨也打入天牢。
凤煜擎还欲说点什么,皇上却已经显出不耐之色,“你先下去吧,温家的事情朕会应你,不会为难其他人。”
“皇上……”
“还不赶紧滚。”皇上随手将奏折扔在了地上。
凤煜擎见此,也只能默默离开。
此时明殊一身戎装出现在城门口,他快马加鞭,直奔宫门而去。
“皇上,明将军从边关回来了。”
皇上眉心一动,“让他进来。”
明殊走进养心殿,当即跪在了地上,“罪臣明殊,请皇上责罚。”
“此言何意啊?”皇上问道。
“南王那五万精兵中,又罪臣送与他防身的兵将,没想到竟然造成如此大祸,还请皇上降罪责罚。”说着,明殊将虎符掏出来,“请皇上收回虎符。”
皇上眯了眯眸子,“爱卿,明家与此事无关,不必如此。”
“是罪臣不曾设想后果,臣有罪,还望皇上能准许罪臣见南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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