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显然是不太好的,病歪歪的一直睡在床上,不管家人说什么都不说话,看着有些呆呆的。
都说她是年纪大了,人有些老糊涂了,类似后世所说的老年痴呆症。
但发病太急,就挺古怪的。
张家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走马观花一般的来看她,一直折腾到晚上十点,这才只留下老太太的一个儿媳妇照顾着。
至于她那个儿子,应该是其二儿子,其上还有一个大儿子,而所谓的三伢子,则排第三个。
这儿媳妇伺候她倒也勤快,洗洗涮涮的忙到11点,这才关灯睡觉。
张耀阳一直陪护着安琪拉,所以对于对面的动静,一直都是能看到。
他还特意看了一下这老太太的二儿子,和自家老爹长得一点也不像。
不过说起来,他虽然长得像母亲刘惠芳,但身上也有其父的影子,属于继承了优点的那种,长得面皮子很好看,要不然,也不能把赵大胆的女儿赵小翠迷得神魂颠倒的。
眼下,对方八成是看着他的相貌,然后想起了一些往事,经受不住打击,这才倒下。
他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对方的死活无关紧要,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临到死时,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根又在哪里。
人不能做糊涂鬼,也不能如此委屈的过完这一生。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在他见证过自己父亲离世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
因为心中装了事,他坐在窗边的一个沙发上时,吹着凉风半响没动静。
安琪拉试图坐起来,她有些话想和张耀阳说,但身体才刚做了手术,整个人还是挺虚弱,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伤口处。
这处时代的外科手术,可没有什么无痛,微创,是打了麻药后,就活生生的切个刀口子,保不齐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实在是痛极,不由得哼鸣出声,一下子惊动了张耀阳。
“安琪拉,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你请医生吗?”
安琪拉艰难地摇了摇头,等这一波疼痛过去后,对张耀阳道:“尼能将窝扶起来吗?窝想和尼好好探探……”
她望着这个看着很年轻,但实际上很可靠的年轻人,心里面涌起阵阵的感动。
这一次来京都,她只有一个人,在最危难的关头,是对方无私的帮助,才让自己渡过难关。
她想起了对方的那个提议,作为回报,于是将自己想要去乡下投资建厂的事情说了一下。
但因为自己很多事情都不熟,所以,她想邀请张耀阳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全权放手给他去做。
而她本人则负责提供设备和技术人才,还有资金和售后。
至于张耀阳,则抓原材料进货,生产,管理,只需要对她一个人负责。
张耀阳现在什么都不缺,但他缺的就是和国外交流合作的机会,这个安琪拉能解决技术短板,二人一起合作,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张耀阳在拟定合约的时候,把合约内容改了一下,他自己可以全权投资和运输,安琪拉就只负责技术和销售。
他们这家食品加工厂一旦弄起来后,走的是高档礼品的路线,他现在有了于得旺的1000万打底,根本不需要安琪拉来投资什么。
在收益上的分配,他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给了对方5.5的分红。
他自己拿得少一个点,但其实是最累的,毕竟生产第一线要做的事太多,开一个厂子,要跑的关系很多,不管是前期还是后期,安琪拉都是最大的受益方。
这让她受之有愧,坚持二人五五分,甚至还承诺,如果有朝一日,利润超过一个亿的时候,张耀阳可以和她重新拟定合同,二人重新定义利益分配。
张耀阳为自己找到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而感到高兴,当晚就手写了6份合同,3份中文的,3份英文的。
毕竟有超强的记忆力,所以借用的是后世的合同范本,基本上能尽可能的保障二人之间的利益,规避掉很多风险。
这毕竟是涉处合同,其中两份一人一份,另外一份则要送到外汇管理部门备案。
张耀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了却了这桩心事后,他也总算是能安心的睡上一觉。
其实,他原本可以寻找一个女护工来护理安琪拉,可惜,这里的护工大多是男人,女人香饽饽,一时间也找不到,张耀阳只能免为其难上阵。
还好安琪拉是外国人,行为举止大方,不像国人那般扭捏,也很相信张耀阳的人品,二人相处倒也和谐愉快。
安琪拉睡下的时候,张耀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往外面行去。
他还想去鼓锣巷再看看,那一批青铜器还砸在手里面,想要重新搞个买主。
这一次,他没开车,那车是于得旺的,那条街上认得的人很多,他不想惹麻烦。
而且,为了减少麻烦,还把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
主要是去一家戏园子,花了高价整了一个很贵的假发套戴着,又弄了一身黑不溜秋的长袍衣服,像个非主流的人,背着一个竹背篓这才进去。
鬼市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路边的摊子上良莠齐全,卖什么的都有,有的很值钱,有的很便宜,就比谁的眼力好,能在这里淘到宝贝。
张耀阳特意去看了一下于得旺的铺子看了一下,上面不出意外的挂了销售牌子,而且,卖家是同一个人,于得旺的那个妖精小老婆。
里面的金银珠宝,据说在出事后没有多久,就被那些高价请来的保镖一抢而空。
这些人拿了不义之财,自然是立马就销声匿迹,根本不敢再在京都露面。
也因此,这般天大的祸事,张耀阳干完后却是片叶没有沾身。
只是便宜了这个于得旺的小老婆,转手就能发一笔横财,这些天光靠着卖这个宅院商铺,怕是已经是个几十万的富婆了吧。
这一次,张耀阳没有再去找任何人推销,而是把背篓里面的五件青铜器摆了出来,自己则坐在那里等买主。
他戴着一个大草帽,也不发声叫卖,只是在那个青铜器件上标上一件5000的天价。
来往的行人看到这么高的价格,自然会忍不住停下脚来看看。
有的甚至会好奇地上前,打听来路,还有鉴定真假的。
这些人大多只是一些过客,没有一个是真心想买的,张耀阳只需要一眼,就能将他们看清,倒也懒得浪费唇舌。
他现在就是一个饵,等着有需要的人来上钩就好。
这一等,就差不多等到三点钟时。
此时,已经是鬼市快要歇业的时候,很多人看到人流减少,已经开始撤了摊位。
就张耀阳还稳坐在那里,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其旁边的一个中年大叔,还一副好心肠地催促他起来。
“年轻人,这买卖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得成的,你若是有恒心,明儿个晚上再来也是一样的。”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慢走!”
张耀阳冷冷的和对方挥了挥手,显得挺固执。
这大叔离去前,还为他的死犟摇头叹息。
其实这条街的人谁都看得出来,张耀阳这么死脑筋守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除非有大冤种会上当。
但张耀阳现在人又不困,加上心事重得,就只想待在这里透口气,所以,成为了整个鬼市最后一个离去的人。
只是,这条巷子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咋地,这人一少,就多少有些问题会暴露出来。
就比如此刻……他好像被人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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