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得旺的失落,肉眼可见,踉跄后退,差点站不稳。
为了寻找这根老山参,他抛下生意远赴这荒僻的乡下,吃不好睡不好,耗了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样子,好似张耀阳吃的不是人参,吃的是他的命一样。
“于先生,很抱歉啊,咱乡下人也不懂那些,看着和萝卜一样,随手拿起来就啃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屠夫赵大柱,提着两大捆萝卜来犒劳张耀阳。
赵铁柱这人是真大气,自打张耀阳答应带他一起进山后,他就时不时地拎点萝卜给张家。
连带着村里好些人都沾光,这几天闲着没事就啃萝卜。
在这样的时代,萝卜都能吃出水果味儿,特别容易得到满足。
张耀阳也劝过赵大柱,让他省着点吃,珍惜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收成。
也就是他的地,占据了有利地形,在河边气温低些,土壤比较湿润,所以长得绿葱葱地,十分茂盛。
此时如果去别的庄稼地里面视察一下的话,不难看出,已经有干旱的征兆。
这是民生大事,如果处理不好,整个赵家村的人,包括十里八乡的人,都将出现大乱。
抢夺水源地,抢各种生存资源,都会闹出人命。
甚至,会出现很多小偷小摸的人,社会治安跟着败坏。
上一世,这一年因为闹事者太多,还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严打,判刑枪毙了很多人。
人心惶惶之下,这日子自然过得不咋的,张耀阳可不想生活在这种环境下。
他很忙的,忙着啃萝卜,还要忙着找水,没再理失魂落魄的于得旺,转而招呼起在场的人,让他们随自己在外面的山道上转一圈。
不打猎,就是帮忙砍砍竹子,做个引流管道。
这年代,农村可没有普及自来水,张耀阳也想过买点管子,自己安装一个。
但那股子铁屑味,真的会糟蹋了这股子好水。
还是等工艺上来,有不锈钢钢管的时候,再来考虑吧。
现在用竹管子也挺好,一两年维修一次,胜在免费,最多费点时间而已。
半山的竹林,是公用的,此时长得还是可以的,大多没被人砍伐,碗口粗壮的随处可见。
张耀阳的眼睛,就像利尺,用黄泥土块,在二十来根竹子上做了标记,请求村人砍下来。
然后,就连长度,他也精准控制,基本上每一节竹子,都有个特点,能镶嵌在另外一根竹子里,达到严丝合缝的标准。
这样水不漏,也能保证水源不受污染。
如果是换作旁人来干这件事情,没有一两天的辛苦断然是办不到的,但张耀阳领着十来个壮劳力,也就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将山壁里的一洼清泉引到自己家中。
乡下人做事,就是那么实在,帮了那么大的忙,累得一个个淌大汗的,也不说一声累,而且活儿干得还漂亮。
张耀阳的原意是一人给一块钱的工钱,再管上一顿饱饭。
这些汉子们感觉只是出了一把子力,乡里乡亲帮点小忙,根本不好意思收这个钱,最后还是再三劝说下,这才把钱给收下。
当夜一直热闹到晚上十点,这十二个人酒足饭饱,也不知是看到张耀阳家的日子很好过,还是吃到这肉太香,一个个都仗着酒劲嚷嚷着,下一次上山也要跟着去。
然而,等酒醒后,这些人又怂了一大半,最终只有三人成行。
当然这是后话,在此不提。
却说一家人看着新入院子的水管,都高兴得睡不着觉,以后不用再去村子里面的公用水井处挑水吃,能节省很多劳动力。
张勇强和张永寿精力十足的,连夜砌了一个水池,将水给蓄集起来。
然而没有水笼头把控,这水日夜不停的流淌,也不是个事儿,需要挖个排水渠引流。
旁边那家姓吴的见状,也腆着脸的找上门来,准备将水池里面漏出来的水,接到他们家里面去。
这是纯属想白嫖水了。
要知道,张耀阳在行动之前,还和这姓吴的一家都打过招呼的,让他们派一个人一起干,到时候分点水给他们用。
两家人就隔着一堵墙,平时关系也不咋好,基本上不来往,主要是这家人脑子拧巴得很,又爱占人便宜,村子里面就没有什么人,和他们家能亲近得起来的。
眼下弄水管,张耀阳也没想撇开这家人,打算拉着他们一起干的。
是这家人嫌热,不想干活,骨子里懒得不行,说啥也不去帮忙。
现在,张家的人都已经享受上了,他们竟然打算分一杯羹。
这好事儿都让他们捡去了,那种膈应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若是搁在过去,刘惠芳的嘴巴子早已经放炮一样的骂过去了,谁给他们的大脸。
但现在是张耀阳当家,还得看他如何解决,她则站在其身旁,准备随时声援。
张耀阳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算盘,霹雳啪啦的拔弄了一番后,这才对吴家人道:“一人一块钱的工时花,我花了12块。再加上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招呼,总共花了17.5毛钱。”
“你们家拿零头7.5,这水就能牵走,你们看如何?”
吴家老二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这水先过了你们家一道,再来到我们家,水质都不好了,也好意思要这么多?”
“依我看,给个三块钱就挺多了,咱都是邻居,让让又不咋地。再说了,你不给我们用,这水也是白哗哗的流走,多浪费!”
“哎呀,别磨叽了吧,趁着天黑凉快,咱把活儿干完了,大家伙儿也好休歇。”
这吴家老大上山死了后,这吴家对于张家,其实是有些恨意的。
凭什么他们上山就出人命,张耀阳几次三番地都挣大钱。
现在吃个水还要收他们这么多钱,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家人说实话,连这三块钱都不愿意出,不是为了省点劳力挑水的话,根本不愿意蹬这个门。
这话可就让人很不愉快了,张耀阳把算盘晃得贼大声,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既然嫌贵,那就自己上山弄去吧,你们家人那么多,一人出一把子力,连三块钱都能省了。”
刘惠芳冷冷一笑,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你所说,大家都累了,我们也要休息了,请吧!”
“哼!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等着看吧!”
吴老二阴沉着一张脸,气哼哼地离去。
刘惠芳在其背后暗啐了一口,然后对张耀阳叹息道:“这人怕是得罪了,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和这种人做邻居,挺倒霉的。”
过去张家没发达之前,可没少被欺负,特别是生产队挣工分的时候,两家人但凡是分在一组,那重活脏活,都会被丢给张家,他们自己则捡轻松的干。
抢功劳挣工分的时候,却又最积极,恨不能一脚将张家人踢开。
那个时候,因为这个事儿还打过一架,至今还记忆犹新。
张耀阳也知道这家人已经成了一个毒瘤,继续留在他们隔壁,是要出大乱子的。
“妈,别急,这事儿有我处理,我保证这家人很快就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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