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文知道三弟胸怀天地而悯苍生,或许是自己商人逐利之心重,只顾权衡利弊了。
“大哥鄙陋,向三弟赔个不是,自罚一杯。”
“大哥无需自责,身为家主,大哥说的没错,护着家族稳妥才是大哥要考虑的。”
兄弟二人聊至深夜,谢秉文有些醉了,回去的时候,郑氏将他扶到床榻上,给他喂了些醒酒汤后,用巾帕帮他擦拭着。
谢秉文醉眼惺忪的睁眼,拉着郑氏躺下。
“夫君这是饮了多少?三弟明日一大早还要出发,你也不怕他宿醉难受,夫君先躺着,我去问问三弟院里的人,醒酒汤喂了没有。”
谢秉文将她拉回,道:
“他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无需操心,你歇会儿吧。”
“再有数也是男人,夫君你躺着,我去去就回。”
郑氏去了谢清宴的院子一趟,问了他身边的长随,知道他喝了醒酒汤,此时已经睡下,才安心回去了。
等着睡下后,谢秉文拥着郑氏,轻叹了一声:
“三弟是贤臣,却难遇明君。”
“夫君何故出此言?”
谢秉文摇了摇头,好一会儿道:
“你回头收拾一下,下个月祖父过寿,我们回杭州之时,将所有东西都提前分批的运回杭州,此一去,先不回长安了。”
郑氏有些奇怪夫君为何做这样的决定,她毕竟是内宅妇人,问道:
“为何?”
“如今谢家被朝廷优待,刚开始是摄政王独宠小妹,后来是我跟豫王的交情。如今陆修齐我有些看不太懂,他如今身处高位,身边没有妻妾,你我都知他在等着小妹,是以对谢家更善待一些。前些日子我收到二弟出发前的来信,他用的不是驿站的信使,而是谢家商号传来的,想来是要瞒过朝廷的。他说小妹已经决意要死遁,带着孩子隐居海外不回来了,陆修齐怕是等不到了。”
“啊?”郑氏十分的惊讶。
谢秉文将她拉回来,拍了拍她道:
“对小妹来说,也并非是坏事。小妹不回来,时日长久之后,只怕朝廷会想起来四弟在蜀地拥兵,一两次调不回来,谢家的处境便不好有利。我们此次回杭州之后,便想办法往海外转移,三五年内,还能再与小妹相见。”
郑氏听着夫君的计划,虽觉得心中担忧,但是想到夫君既然这般说了,定然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就安心的听他的。
谢秉文计划七月份回杭州之时,还未来得及出行,便发现祖父还有父母竟然来了长安。
谢秉文看到祖父来,万分错愕。
“祖父,您怎么来长安了?”
“孩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谢秉文的三个儿子给他和郑氏行礼。
谢老太爷此时只平静的说道:
“进屋说吧。”
郑氏扶着祖母,由着婆婆将孩子们都领去了旁处,留下谢秉文和祖父说话。
“孙儿本想这几日就回杭州,祖父怎来长安了?”
不仅来了,还携家带口,谢家人全部都到了。
谢老太爷神色有些沉重,问道:
“老夫问你,可是谢家跟朝廷起了什么冲突?”
“并未,祖父何出此言?”
“那就奇了怪了,一月前,朝廷的旨意送达到杭州,接我们谢家入长安,明旨明文,谢家也不得反抗,只能收拾行囊入京了。”
谢秉文微微皱眉,想到一个月前,正是小妹出海的消息传入朝廷的时候。
这与其说是朝廷的旨意,倒不如说是陆修齐的意思,陆修齐接谢家人入京是为何?
“祖父稍安勿躁,待孙儿回头探探口风之后再做商议。”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
此时的谢清宴,孤身一船渡河,带着朝廷的意思,跟起义军商量招安的事情。
起义军大多数是豫州的,背土离乡谁也不好受。
谢清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上他深知民生疾苦,更能从他们的感受去商议,一时间,起义军中许多的将领都动摇了。
自从周戈渊走后,王二狗带着的起义军就陷入了僵局,虽然不至于全军落败,但是赢得时候也不多。
王二狗想起王爷最开始说过等待招安是最好的结果,对于跟随自己起义的乡亲来说,他们回去有地种,有饭吃,不用再将脑袋别再腰上,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还有这些混出来的将领,也都能得到朝廷封赏的一官半职,也算是以后有了着落。
怎么看都是好事一桩。
王二狗犹豫不定,最后去了一封信给在太原郡的长宁长风兄弟,问问他们的意见。
而这段时间,冀州的起义军纷纷人心浮动。
不为其他,因为前来招安的人是谢清宴。
谢家人在去年大灾中对豫州的所作所为,老百姓都有目共睹。
便是他们做了朝廷的叛军,对于这个为豫州做好事的谢大人,他们也都奉若神明。
王二狗没等到回信的时候,手下的一部分将领,便率着自己的乡众来到帐前,商议招安一事。
王二狗知道谢清宴在民众中的威望,犹豫再三,在手下将领的催促下,决定接受朝廷的招安了。
这个谢清宴也是王爷的大舅子,也算是可以信赖的。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