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值不值得
郑磊看了眼孙浩荣，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就先走了。
我看着孙浩荣，解释道：“我对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
孙浩荣冷哼了一声：“跟我解释这个干吗，我又不喜欢她。”
说完，别别扭扭的转头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简直哭笑不得，然后掏出手机，给宗灵发消息。
不一会儿，宗灵就来了。
我和宗灵进去之后，于守玉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盯着天花板，眼睛也不眨一下。
就连听到动静，都没有反应。
我视线落在她的大腿处，那边已经缠满了纱布，女校医已经走了，今天还是那个男校医值班，他看见了我校服上的血迹，问道：“要不要去清洗一下？”
我看了一眼，摇头说道：“没事，晚点我回去换个衣服就行了。”
“好，我就坐在外面，你们有事叫我就行。”
“谢谢老师。”
等到男校医走出去之后，于守玉这才垂眸，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我替她把被子摊开来，盖上之后问道：“于守玉，你渴不渴？”
于守玉眨了眨眼睛，摇头说道：“不渴。”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很重，略微有些刺鼻，我环顾了一圈，从旁边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那你要不要睡会好了，刚才听校医说你还要输好长一段时间的液。”
于守玉没有说话，眼睫毛眨了两下，很轻柔。
她真的很白，而且是病态的那种白，整个人都没什么血色，我本以为她要闭眼开始休息了，谁知道她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句：“单业凡。”
那声音很轻，轻到我以为是错觉，直到看向宗灵，他朝我点了一下头，我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怎么了？”
“你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值得还是不值得。”
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长的一句话，我诧异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问就是很好奇啊，你有没有想过值不值得。”
我心知这句话必然不是在说我们之间，只是以我们之间的事情，来影射别的事情。
“每件事都要去想值不值得，那还能做成哪件事？”我反问道。
于守玉两手藏在宽大的校服底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我想要上前扶一把，但是又不好太过亲近，就只拉着她的手腕：“你......不疼了吗？”
“不疼了，校医已经给我吃了止痛药。”
“嗯。”我点了下头，如果之前是为了调查事情而接近她，想要取得她的信任，那现在我确实有点心疼她了，大抵是因为我自己过得还算舒坦，所以怜悯心就泛滥，总之我见她如此，心里就有些沉闷：“于守玉，我觉得不管什么事，只要还活着便是好的。”
“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那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
宗灵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来：“所以你选择自杀吗？”
这问题过于直白了，我担心于守玉会受别的刺激，况且她刚晕倒醒来不久，精力神应该都还很脆弱，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于守玉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忌惮他，瞄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于守玉，你这样伤害自己，身体授之于父母，他们知道了也会很难过的。”
“他们不会的。”或许是常常送牛奶的交情，也或许是前后桌平时会说一两句话的缘故，她现在敢抬起头来看我：“他们说我要么就考上重点的大学，要么就在这里面找个......”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总之不会的。”
我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找个，找个什么？”
“找个人回去。”
“啊？”我一向自诩情商还算高，但是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几乎是空白的，便又问了一遍：“找个人，你有弟弟妹妹丢在这里了吗？”
宗灵咳嗽了一声，声音还不小。
我回过头去看他，他没有看我，只是抱臂站在了一旁。
“找个男朋友回去。”
“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过一般家长不都是不喜欢孩子早恋吗？这于守玉的家长看起来还挺开放的哦。
但是我见于守玉低着头，她说这句话好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一样，此刻手正抓在床单上，本来红润的指甲捏得都发白了，我豁然明白了，这于守玉 家庭条件不怎么好，而且听说也是住在旧校舍里面的，而这个学校基本都是家里有钱，一个班可能大部分都是小康以上的水平。
所以于守玉要是在这些有钱的人家里面找一个男朋友回去，岂不是......
但是这把小孩当成什么了啊，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工具了吗？
也难怪于守玉说完会觉得窘迫不已了。
此时我也有一些尴尬，摸着鼻头对她笑道：“嗐，我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你不要介意啊。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就可以了，我们除了没什么钱以外，其他的都能给你解决的，不过你要是真的缺钱了，也可以找我，我手上还有剩余。我哥也很厉害的，你知道他的吧。”
虽然我们的年纪差不多，但是因为我不读书很多年了，算是比较早熟，所以在我眼里，他们就像我的弟弟妹妹一样，偶尔也会生出一些想要照顾的心理出来。
于守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是真的。”我刚说完，她就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自己缠着纱布的大腿：“这是我自己弄的。”
“我知道啊。”
于守玉摇了摇头：“可是我不这样弄，我就不清醒了。”
“什么意思？”
于守玉没有说话了，我觉得要不是这些天建立了一些信任出来，刚才那句话她都不会对我说。
“守玉，你听我说，我们是真心想要帮你，但是你也不要误会，我们的动机是单纯的，绝对不是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所以你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能帮到你的，一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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