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仲梦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但秦风只要不傻都能听得出来,这次的观星台只怕并不平静,应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安经赋对她不管是真的出于愧疚弥补也好,还是如她所说他们之间也是一场交易也好,现在他们父女二人算是站在一起的,仲梦然的消息比自己要灵通得多。
其实就算仲梦然今天不来,秦风也觉得安经赋很奇怪。
作为无相宗的长老,一宗之主,他好不容易在仙门之中站稳了脚跟,地位超然,为什么这次仙门大会之中竟然力捧自己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凡骨,凡骨体修在仙门里是最不受待见的。
本来以为这次仙门大会开始,安经赋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拦自己夺魁。
无论是威逼利诱,他都不能让一个反骨压着其他宗门的天骄夺魁,这是在打仙门的脸。
甚至可以说是把仙门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但是现在看来,安经赋对这件事的态度非常微妙,他不仅没过问,还希望自己夺魁。
他想干什么?
秦风手里捏着一只茶杯,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沿,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仙门大会照常开始,一大早所有人都到齐了。
经过了昨天的一战,今日夺魁之战反而没有那么热闹。
不是少了人,而是大家都很沉默。
换做之前,今天风行的呼声肯定很高,毕竟如今仙门之内新一代之中,风行的名声最响。
作为天生道子,他虽然并非天生灵骨,可是觉醒之后便一鸣惊人。
明明没有仙门世家的背景,但是被抱月真人收养,灵骨一朝觉醒便是极品雷灵骨。
甚至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超越了同龄那些天生灵骨的世家子弟。
三年便成为他们之中的佼佼者,五年让忘忧剑认主,十年成为无相宗新一代中的第一。
他所修无情之道,斩断七情六欲,只为一把剑证道。
尽管上一次的仙门大会中他没能夺魁,但那是因为他在参加仙门大会之前刚执行了宗门的任务回来,被大妖所伤。
可即便如此,去年的魁首赤霄也在他手上没能讨到什么好处。
不过,去年赤霄和风行对垒的时候,却没有使出自己的绝招梦魇,那时候他对梦魇的掌握似乎并不成熟。
但到了今年,风行闭关一个月,突破七转金丹,昨日力压卓承安,为无相宗的剑道正名。
可今天,却没几个人觉得他会赢。
不过这种想法大家都放在了心里,谁都不想承认。
风行是最先到的,桑灿灿紧随其后。
当入场的时候看到现场如此安静,不少人都在低声议论,甚至有人在看了风行之后,和身边人摇着头窃窃私语,让桑灿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昨天风行在擂台之内,并没有看到秦风和赤霄的擂台,但桑灿灿是亲眼所见的。
风行微微侧目,就看到桑灿灿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风行微微皱眉,稍纵即逝。
换做以往,这时候桑灿灿早就在帮他说话了。
“灿灿,怎么了?”风行开口。
“啊?”桑灿灿好像才刚回神,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头,才反应过来:“没事啊,怎么了大师兄?”
看着她脸上尚未散去的怔愣,风行的眼里晦暗不明:“你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哪有!”桑灿灿闻言立马挤出了一抹笑容:“今日可是大师兄你的夺魁之战,我怎么会心不在焉呢,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风行没有拆穿她的谎言,目光落到了场地中央。
和之前漂浮在空中的宝珠不同,今日在场中央只有一颗金色的珠宝,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到场之人无不为之吸引。
这就是今日决战的擂台方境,和之前的规则都不一样,今日的方境之中没有任何规则,只有输赢。
风行五年前错失了一次魁首,输给了赤霄,而今天赤霄不在,他不会再给自己留下遗憾了。
“灿灿,你觉得我会输么?”
风行的话来得突然,他的语气和往日一样淡漠,甚至比平时还要冷冽,让桑灿灿有些错愕。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怎么会!大师兄你乃是天纵奇才,这一代的修士之中,唯有您一人乃是天生道子。如今你已经突破了七转金丹,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体修的凡骨!”
这些话是她的真心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说下去,桑灿灿竟然越是觉得有些不安。
平日她说出这句话,是出于对风行绝对的崇拜和信任。
但她今日说出来,就好像在给风行打气一样。
可风行真的需要人打气么?
和一个凡骨体修打擂,却需要人给自己打气,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
看到风行的脸色更冷,桑灿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想要弥补:“大师兄你别误会,我不是……”
“不用再说了。”风行神色淡漠,看着从远处走来的秦风,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
但就是这么一闪而过的紧张,也让风行觉得无比愤怒和羞耻。
为什么他会紧张?
那不过是一个凡骨而已,如果不是赤霄运气不好,偏偏要用自己还不熟悉的梦魇来对付秦风,现在自己的对手就应该是赤霄。
不,不对。
他为什么要找借口?
就算秦风是凭借实力赢了赤霄又能如何?
赤霄不是自己的对手,秦风也不会是,不需要任何借口!
感受到身边人的心绪有些波动,桑灿灿没有和以往一样立刻柔声安慰。
尽管风行不说,但桑灿灿作为最了解风行的人,她已经感觉到风行的心境乱了,就因为那个凡骨。
她暗自低下头,目光里涌动着杀意。
此刻的风行,让她想到了那个女人。
当初就因为她,自己才被人轻视了这么多年。
风行不能这样,他就该一直都是谪仙道子,而不该为了一个凡骨动摇心境,跌下神坛。
她低着头,掩去了眸底的杀意。
但她心里不可遏止地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秦风死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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