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当初答应了圣上,以北宫家的实力,大人何苦在这受罪!
“可大人来之后也占了我们的田地,定的律法为犯人说话,还严苛的人人惧怕。”
有人又开始碎语。
“更何况找到水的也是那个桑氏,既然她懂的多,又说了蝗灾,大人就该直接下命令,以前做事不就是直接下命令吗?这次为什么就让我们自己选择?我们又不懂这些……”
定三又要暴起,被白义喝令住。
“别再说了,这次确实是本官没有当机立断,本官会竭尽所能找来粮食,就这样,都散了吧。”
他的语气明显意兴阑珊,失了很多力气。
他犯了和霍长安一样的错误。
被极个别的老鼠屎搅乱了心绪。
其实大部分人,并没有怨怪,只是在哭诉老天不公而已。
“不能不说,要说明白。”桑宁大声喊。
这人既然把她挑到了郡守大人的对立面,那她可不能任由发展。
有些事,传着传着就会变味儿。
“既然百姓不懂,就说明白让他们懂。”
白义静静看向她。
桑宁问定三:“你告诉大家,郡守大人为什么占了他们田地?”
定三立刻答:“因为那本就越过了城防线,是他们私自开荒,那里有缺漏,大人让人修了一个塔楼,从那直接可以看到东阳与西辽连接的一处山峦。”
“听到了吧?郡守大人是为了东阳的安稳,换言之,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并不是侵占自己使用。”
桑宁又道:“再说郡守大人定制的律法。
凉州本就与别处不同,这里人员成分混杂,有本土居民,有犯人后代,家眷,也有流放过来的重犯。
律法不严不足以震慑人心。
你说大人为犯人说话,错了,那是在维护律法的公正。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若是犯人,平头百姓就可以随意欺辱,那只会滋长你们的恶性!
为什么律法严苛了你会害怕?难道不是应该感到安全吗?只有那些心中有鬼,蠢蠢欲动,总想挑战律法威严的人才会惧怕!”
桑宁犀利的目光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人,只把那人看的目光躲闪。
定三顿时眯眼,扭头就对身边的人耳语几句。
这个人,得好好查查!
“现在,我就说说蝗灾的问题。
是,我提醒过郡守大人,但是蝗灾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谁也不能确定,大人不能仅凭我的猜测就决定全城的生计。
这么说吧,如果大人强令你们收割了庄稼,然而蝗虫没有来,你们会不会也像今天一样,质问他,埋怨他?会不会?”
最后一句,桑宁声色俱厉。
一群人不知如何回答,你看我,我看你。
可能心里多少都会埋怨,但不敢说出来吧。
“徐五德敢收割粮食,那是因为他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输得起!
但是你们行吗?郡守大人敢强令你们吗?
他是要为你们负责的一城郡守,不是专制的昏官,他要考虑民意,错了吗?
凉州,想要度过此难关,需官民一心,军民一心,共同想办法,而不是出事了,就去埋怨处处为你们着想的郡守大人!
他,才是会引领你们走出困境的人,懂了吗?”
女子身量不高,身材纤细,声音却清亮昂扬,仿佛自带向阳而生的力量,朝气蓬勃。
无数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她却泰然自若,像掌控者一般,扫视全场。
大有谁再出头,她继续发威的气势。
当然,没有人再说话。
“主母……霸气。”
不远处,人群后,炎猛站在眉目精致的少年身后,有些被震住。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成婚,老夫人就把墨王簪交给她了。
太平时,霍家军可以有个摆设主母。
但风雨飘摇之际,只有拥有头脑有魄力的主母,才能撑得起霍家。
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个耀眼的女子所吸引。
一双凤眼,流光璀璨,清冷不在,闪烁万般柔情。
“说的好!”徐五德带头拍掌。
这下打破了场面的寂静。
白义仓促低头,收起眼中的无措。
还是头一次,他一个郡守被个女人维护,虽然,他真的觉得没必要。
但不知为何,心里又涌上道不明的感动。
她明明知道,他也是私心,为何还会那样说……
他本以为,她会暗自嘲笑他的优柔寡断。
田里的火烧尽了,蝗虫烧焦了一片,也飞走了些,不过应该已经不成气候。
白义冷着脸,喊:“都去田里收拾吧,本郡守绝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驱散了人群,他也没有跟桑宁说话,一个人默默的离去。
苏回夜拧着眉,似有事要跟他说,匆匆跟上。
定三没走,兴奋的凑到桑宁面前:“桑娘子,你说的太好了!我真该好好跟你学学,下次再有人乱说话,我就这么顶回去!”
“学学也好,你知道你们吃亏在哪儿吗?就是只干事,不爱宣扬!”
要知道,增强精神凝聚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意思?”定三不耻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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