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辉深知,派系这东西,是登云梯,亦是催命符。
他能仗着地域乡党快速抱团,博得青睐,但一旦他们这个派系出了问题,便是上上下下都得被连累。
做官之道,有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亦有一步一步,踏实向前。
他不图眼前短暂的利益或是捷径,只想踏踏实实的做自己要做的事。
哪怕这过程,千难万难,自己一步步走过的路,都是踏实的,不会被一阵风就吹倒。
楼上雅间里,两人看着这一幕。
一十七八岁,梳着妇人发髻的少妇瞧着这一幕,皱着眉,“婶娘,这柳疏辉脾气也是不大好的,榆木脑袋一个,不懂变通。”
“不过确实跟你说的一样,品性端方,极有气节。”坐在她对面的中年贵妇人一双眼睛紧紧看着道。
江氏娘家原是京官,后来家道中落,就是因为她爹结党,到处找关系想往上爬,在最辉煌的时候还给她指了门高嫁的姻缘,可惜了了,爬没爬上去,就因为上面被查,全家连累,她先头指婚那家更是直接不留情面的退婚。
江氏那时受了极大的羞辱,几乎是要自绝于家族。
好在这时王绮罗的父亲在外立了功勋,王将军是他们家远亲,他爹战死沙场,娘亲带着他在江家低人一头的寄居,她同王将军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她最难的时候,江家一直看不起的穷小子说要娶了她,才叫她活了下来。
后来,江家越发落败,被贬地方做小官,王绮罗的父亲却稳步做到了四品将军,给了她一辈子荣华。
她同王绮罗的爹算起来就是富家女与穷小子的故事,因着如此,她没那些只看出身拼着想把女儿高嫁的母亲的想法。
她更为看重人品。
只要人品好,踏踏实实的,自己女儿日后日子肯定不会差。
陆令筠瞧着对面江氏那一脸赞许的模样,心里却有几分数。
怪不得王绮罗能看上他,原着家里老娘也是这个品味。
她又拉着江氏,同他好好说了一通柳疏辉的事,尤其是他那脾气,叫江氏能知晓他最不好,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
江氏一一全都听了去,却听得她对柳疏辉更是满意。
这小子怎么越听越有几分她男人的样子。
看着文弱,气节气性却是一个样子,都是犟的。
这样的人只要心正,便是不会走错路的。
两人说说间,便是到了晚上。
“回头我同绮罗她爹好好说说这人。”
“嗯,也要叫王将军考察一番。”
陆令筠同江氏约定好了。
后面她会跟王将军一起再来考察考察柳疏辉。
王绮罗的事儿暂时放一边儿,天色也晚了,陆令筠便乘着马车回了府上。
刚进内院,便听到一阵吵吵闹闹。
“你少在这里诬赖人,自己东西丢了就去找,一张口便是我偷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觉着我好欺负吗!”一道陌生的女音在院子吵闹开来。
那女子十六七岁,穿着单薄艳丽的衣裳,梳着松松垮垮的发髻,额前留着一缕碎发,一颦一笑皆带着风情。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清新秀丽的小姑娘,小姑娘生得白嫩清爽,单看的时候便是个清秀佳人,不过同明艳型的女子一比,便显单薄。
此时,那小姑娘正两眼含着委屈泪光,“盒子在你屋子里找着的,你还说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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