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还陛下一个天才
于长林身为三朝老臣，老奸巨猾，能跟他在朝堂上过招的人屈指可数。
许言此时面对于长林的质问，能给出这般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答复，已经让宋云圣非常瑾溪。
“哼，真是巧言舌辩！”
于长林冷笑道，“那你如何解释，昨天夜里，于家二十七口人被灭门之事？”
“什么？”
许言微微一怔，佯作惊惶道，“于相国全家，竟然被人灭门了？”
“天哪，下官刚刚知道此事，还请于相国节哀顺便！”
“放屁！老夫的家人好得很！”
一旁宋云圣险些没憋住笑出声，于长林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道，“老夫说的是，兴隆县令于之文一家老小！”
“昨夜二更天，于之文家二十七口人全部被杀，连奴仆侍女都未能幸免。”
“此事，你作何解释？！”
许言无奈道，“于相国，整个大乾每天不知要发生多少命案，我许言就是长出三头六臂来，也不可能事事都管啊。”
“还是说，于相国你觉得，于家被灭门之事，与我有关系？”
于长林冷冷道：“于家此前一直相安无事，偏偏你刚刚办完李怀之案，于家全家便遭遇毒手，此时怎么可能与你无关？”
许言无奈道：“于相国，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能给我扣上这么恶毒的帽子吧？”
“昨天傍晚吃完晚饭，我便动身离开兴隆县，足足赶了一夜的路，现在才能出现在这里和陛下说话。”
“如果我昨天夜里去杀了于之文全家，那即便插上翅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回京城不是？”
宋云圣微微点了点头，许言确实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
于长林怒道：“那……那你就不能自己返回京城，买凶杀害于之文吗？”
“于相国，这你可就太荒唐了。”
许言脸色一沉，冷冷道，“凡事都要讲究凭证，你堂堂一国首辅，岂能无凭无据便胡乱咬人？”
于长林冷声道：“那你倒是说，你如何自证清白？”
“谁怀疑，谁举证，你凭什么让我自证清白。”
许言冷声道，“于相国，本官身为执法官员，有义务向朝廷百官普及律法。”
“但我真没想到，你堂堂于大相国，竟然在律法方面如此无知。”
“罚你回去之后，将疑罪从无四个字抄一万遍，明天送到擎苍卫西城分舵，让本官检查验看！”
许言反客为主这一番话，险些没被于长林鼻子气歪了。
他原本准备了充足的理由，打算在陛下面前狠狠参这小子一本。
谁承想，这小子非但巧言辩解，还倒打一耙，像先生罚学生一样罚他抄书。
于长林心中气不过，只得看向宋云圣，“陛下……”
“于爱卿，看朕有什么用？”
宋云圣耸了耸肩，无奈道，“赶快回家抄书吧，人家许爱卿明日一早要验看的。”
于长林心中一阵崩溃，自己多什么嘴啊？
原本许言一个四品小官的命令，他根本理都不用理。
偏偏多嘴叫了一句陛下，直接让许言的屁话变成了皇上的圣旨。
这下，自己不抄都不行了，
“老……老臣告退……”
于长林纵然恨碎了槽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默默转身离开。
待于长林离开后，宋云圣恢复冷漠，淡淡道，“许言，你可知错么？”
许言急忙跪在地上，“臣知错，愿受罚！”
他之所以这么痛快便认下，是因为陛下所说的是“错”，而不是“罪”。
罪和错虽然乍一听意思一样，但实则差之千里。
罪，是触犯了大乾律法，要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审讯。
而错，则只是关上门来，自家人的事而已。
宋云圣坐在桌案前，淡淡道，“你可知朕为什么要将那李怀召来京城？”
“是因为于爱卿对朕禀报称，那个李怀乃是百年不遇的丹青天才，所作之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你此次兴隆查案，虽是匡正了国法，却毁了朕一个丹青天才，朕为之心痛啊。”
许言心中暗暗思忖，就李怀那个登徒子，哪里会画什么画？
有画画的功夫，他早就多去祸害几个大姑娘了。
这不过是于长林故意找了个由头，借陛下之口，来保住李怀的手段而已。
但是，李怀现如今已经处死，死无对证，自己即便说他狗屁不会，陛下也断不可能相信。
许言心中思忖片刻，郑重道，“既然臣毁了陛下一个丹青天才，那便还陛下一个丹青天才！”
“哦？”
宋云圣挑了挑眉，饶有兴味道，“谁？”
“正是臣自己！”
许言朗声道，“不瞒陛下说，其实臣对作画一道，也自幼颇有研究。”
“虽不敢自号天下第一，但居个天才之名，绰绰有余！”
听闻此话，宋云圣心中倏然一惊，面露惊喜笑容：“当真？”
“没想到你不仅将诗词钻研得超凡入圣，连作画一道也有研究？”
“我的天，你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来来，现在就作幅画给朕看看，让朕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天才！”
宋云圣拉着许言，就要让他用自己的龙案作画。
许言急忙摆了摆手，惶恐道：“臣不敢！”
“禀陛下，臣已经多年未曾碰过画笔，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来重新熟悉，才能作出好画作来。”
“另外，臣作画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能有任何人在旁边观看，否则臣便无法画出好作品。”
“请陛下容许臣回府慢慢熟悉，在府中作一幅画，然后给陛下送来。”
不能见许言当场作画，宋云圣明显有些遗憾。
但还是点了点头，笑道，“好，你是天才，朕都依你便是！”
“既然如此，朕便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着你画上一幅你最拿手的画给朕送来。”
“如若送来的作品，让朕满意，朕便宽恕你抗旨不遵之罪。”
“但如若你送来的作品，无法入朕法眼的话，那就要再加你一条欺君之罪，两罪并罚，绝不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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