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总要出口气
“陆婉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胤耀的脸阴沉的能滴水，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头，甚至隐隐开始颤抖。这一幕旁人自然没法发现，可他身侧的舒窈却尽数将其收入眼底。
“皇后陆氏，品行不端，恐触怒天颜，使宫中不宁，自请，出家！”
如果说之前陆婉芸将风印拿出来的事情只让云胤耀觉着她是恼羞成怒，气愤过头，那么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有些慌乱了。
恍惚中，云胤耀觉得事情不该如此发展。
陆婉芸不该对自己如此冷淡，不该自请出家，而舒窈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成为妃子，初成也不会养在她的膝下。
但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因为陆婉芸依旧在这瞬间跪在了他的身前。她双手高举风印，身后跟着跪伏的是馨雪、清月和承德。
“父皇，儿臣愿长伴母后左右，与母后一同出宫！”
舒窈先是错愕，随后心底狂喜。陆婉芸自甘出家，那她离皇后之位不就更近了一步么？至于承德这贱种也愿意跟着离开，瑶嫔的孩子也没了，还有谁能和她的儿子争夺皇位？
这陆婉芸总算是识趣儿了一回！
“皇后娘娘，臣妾知晓您是气得狠了，可也不该如此。”舒窈柔柔弱弱的开口，一副为陆婉芸着想的模样，“您方才那话，是大不敬的。”
“皇上，此事就让皇后娘娘道个歉，就过了吧？”
善解人意的样子让云胤耀面色稍缓，不过他并未看舒窈一眼，只直勾勾的盯着陆婉芸，道：“皇后，你认个错，朕就当你不曾说过此话。你我多年夫妻情分，自请出家离宫，未免太伤朕的心了。”
“伤心？”陆婉芸宛如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竟是当即笑出了声，且声音还越发大了些，“云胤耀，你我成婚多年，我仍是处子之身，你如今与我说伤心？”
陆婉芸言辞中并无哀怨或者悲伤，而是满满当当的讥讽。
前世今生，对这个虚伪、自负的男人，她的情意早就消失殆尽！可惜她终归顾念过去十几年在陆家长大，终是做不出弑君这样株连九族的事情。
如今，陆婉芸只想与陆家和皇宫都断的干干净净，再无任何纠葛！多年养育之恩，她做皇后的这些年早就还清了！
“皇后，慎言！”云胤耀额头青筋浮现，咬牙切齿，“朕看你是真是没了理智，出家之事朕只当是你无心之言，往后不可再提，瑶嫔小产你难辞其咎，就继续在梓潼宫反省吧！”
语罢，云胤耀拂袖而去，留的舒窈心底暗恨。
她剜了陆婉芸一眼，到底顾忌此处人多，并未口出狂言。
只是陆婉芸却不会惯着她。
在二人眼神触碰那一瞬间，陆婉芸就直接开口，道：“皇贵妃这是什么眼神？本宫还是皇后，容不得你在梓潼宫如此不敬！”
“来人，掌嘴，让皇贵妃好好长长记性，知道这后宫里头再是得宠，也越不过去宫规尊卑！”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是二皇子生母，本宫看谁敢！”
舒窈自是有底气如此的，毕竟她所言一字不差。且她万分受皇帝宠爱，等闲宫人绝不敢触她的霉头，遑论动手打她。
可陆婉芸身边儿的馨雪和清月却毫不在意。
二人直接上前，一人极快的捉住舒窈的手，一人立即上手，声音清脆，夹杂着舒窈的哭喊和威胁。
然，无人敢动。
至于皇帝和他身边的人，早在之前就离开了梓潼宫，没有丝毫停留。如今这梓潼宫中，除了陆婉芸的人，就是西宸宫的两三个丫鬟。
有了馨雪和清月出手，旁人又怎么敢作壁上观呢？自然是纷纷动手，不是帮忙压着舒窈，就是拦着西宸宫的几个宫女。
“行了。”直到陆婉芸打了个呵欠，有些疲倦的开口，馨雪二人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皇贵妃，你可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了？”
舒窈双颊发红发肿，嘴上依旧不肯求饶。可也害怕馨雪和清月再度上手，于是沉默不言，只是眼神越发怨毒，恨不得将陆婉芸生吞活剥。
“看来是没有。”陆婉芸也不在意，更没了继续教训她的意思，“罢了，本宫今日乏了，皇贵妃回吧，往后可不能如此言行无状，不知天高地厚了。”
轻描淡写的话就要就将舒窈打发，而舒窈此时势单力薄，只能认栽。
但没等舒窈走出去几步，陆婉芸就再度开口：“慢着。”
“皇后娘娘还想如何？”舒窈闭了闭眼，忍住屈辱怨恨停住脚步。
陆婉芸慢吞吞的踱到她的身前，细细的打量一番她此时的神情，才悠悠张嘴：“本宫不如何，只是觉着你也是个可怜人。”
“自以为得了帝王宠爱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帝王最是薄情。”陆婉芸轻叹，“你又怎么知道这份宠爱能有多久呢？”
舒窈心中微颤，嘴上依旧倔强，“皇后不必激臣妾，皇上与臣妾心意相通，早就山盟海誓，不劳娘娘担忧。”
“如今娘娘惹怒了皇上，与其假惺惺的担心臣妾与皇上的情意，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这后位还保不保得住吧！娘娘不会真的以为，以此威胁皇上，就能让皇上对你们陆家低头了？”
说着，舒窈越发觉得自己找到了陆婉芸自请出家的真相，略有得意洋洋，“皇后娘娘，你如此只会让皇上对你越发厌烦！”
眼前这位皇贵妃的话又细又密，让陆婉芸只觉得聒噪。她不禁有些困惑，上辈子的舒窈也是如此话多么？
不过她也没特别在意，“真是如此么？”
陆婉芸伸手，指尖划过舒窈红肿的侧脸时力道微微加重，让舒窈疼的龇牙咧嘴，“若是这样，你方才又为何那般憎恶的看着本宫？”
她凑近舒窈的耳侧，低吟的声音宛如恶魔轻语，“皇贵妃，你敢确定，皇上如今对本宫没有一点点的欢喜吗？”
语罢，陆婉芸不管舒窈的神色，径直入了寝殿。
而舒窈则顶着那张早已看不出容颜的脸站在原地。她看着陆婉芸走入寝殿，仿佛被陆婉芸的话镇住。
许久后，她才带着伤势离开了梓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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