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锥心刺骨的画面
舒窈委实是没什么脑子。
在后宫动用巫蛊之术的罪名就够她丢了命，如今还能好好儿的做西宸宫珍淑妃，已经是云胤耀极致的偏爱和护短。
可惜她想不明白，她看见的只有云胤耀禁她足和其对陆婉芸态度缓和。
摸着自己这一张挨了好些刀的脸，回忆起当时为了改头换面能有最好的效果而选择不用任何麻药，硬生生的扛着疼痛过来的时刻，舒窈的心中对陆婉芸就越发怨恨。
如果没有陆婉芸就好了。
“成儿，娘亲该怎么办呢？”她的眼泪垂到了初成的脸上，眼神有些空洞，连带着声音都有缥缈之意，“娘亲只有你和你父皇了。”
初成咬紧牙关，最后尽可能平静的开口，“娘亲，父皇是天子，是庆国的主人，他不可能只有我们。娘亲，只要父皇心里有你，有儿子，就够了。”
或许是初成的话太过冷静，反而让舒窈的哭声停住。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二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皇宫不是坊间，娘亲，父皇被这样多的人盯着，还能保全我们母子，付出的东西一定比我们能够想到的还要多。”
舒窈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方说自己的儿子说的没错，另一方说身为皇帝本就有生杀大权，如何会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
“娘亲，儿子今晚想和你一起睡。”初成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模样，意识到不掰开了揉碎了来讲，她定不会明白。所以他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儿子在皇后面前装疯卖傻，不是因为皇后不好对付，是因为宫中四处都是父皇的耳目。”
“就算是此刻，您寝殿的窗外，都指不定有人在偷听，回头一五一十的告知父皇。娘亲，你不能再使小性子了。”
初成的装疯卖傻在云胤耀和太后那处确实有成效，但要骗陆婉芸……
陆婉芸压根儿不会上这个当。
此时的皇后娘娘也在交代馨雪，虽说在交代太后寿辰的安排，但亦有言外之意。
“珍淑妃会安生一段时日，至少太后寿辰她不会出来折腾。”陆婉芸翻着内务府呈上来的章程，提笔勾勾画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清月皱眉，有些不解。她接过陆婉芸批注好的章程，轻声询问:“太后寿辰是大事，她若识趣儿的不折腾不捣乱，不是为娘娘省事儿了吗？怎么不是好事呢？”
馨雪给陆婉芸研着墨，答了清月的困惑，“正因为是大事，才要她闹腾起来才行。否则咱们娘娘怎么借题发挥，名正言顺的处理了珍淑妃呢？”
陆婉芸勾唇，“馨雪如今越发聪明了。”
话音落下，最后一本册子也批阅完成。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不免感叹，“太后寿辰果然浪费时间，才粗略的过一遍就月上中梢，亏得不是冬季，否则更难捱。”
“可不是？也就娘娘这些年来亲力亲为，奴婢听宫里的老人说，太后娘娘往年操办太皇太后寿辰时，都是让贴身女官去办的，鲜少尽数亲力亲为的。”
“若不亲力亲为，怎么光明正大的在这段时日管辖后宫呢？”陆婉芸轻笑，“告诉瑶嫔，这几日就该准备了。能不能除了她的眼中钉，端看她会不会办事儿了。”
清月和馨雪各自领命退下，留的陆婉芸一人独坐在书房中。梓潼宫很大，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显得寂寥冰冷。过去的年月里她日复一日的守着、盼着，最后死不瞑目。
如今，她绝不会走那条老路！
陆婉芸不是嗜杀之人，她给初成和舒窈都留了一条生路。可惜从一开始，舒窈和初成就都没有珍惜。
三日之后，经过陆婉芸修改后的章程终于定下，宫中的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内务府拟了名单送去礼部，由礼部的官员写好帖子送往各家官员府邸。
如此又折腾半月，宫中的装潢总算焕然一新，让太后和云胤耀都十分满意。连带着提及舒窈，太后都有了几分好脸色。
“这几日西宸宫的那人也算安分，白日抄佛经静心，夜里掌灯诵经，倒是懂事了不少。”太后提起舒窈，观察着云胤耀和陆婉芸的脸色，“哀家倒是觉着，禁足之事可以缩短些时日了。”
语罢，她看向陆婉芸，意欲为何再明显不过。
可惜没等陆婉芸答应，云胤耀就率先开口，“虽说如此，但母后寿辰乃是大事，容不得分毫差错，解除禁足之事，等到寿辰宴会结束之后吧。”
说着，他看向陆婉芸，眼神竟然含了丝丝柔情，“皇后这段时日劳心劳力，事情皆已经安排妥当，若临时加了珍淑妃，怕是又得好一通折腾。”
“皇帝如今也知道体贴人了，好，很好！”太后喜笑颜开，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因为帝后和睦，陆家才能全心全意的辅佐她的儿子，“哀家还是一样你二人能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位小公主，也是极好的事情！”
陆婉芸压着厌恶，虚虚的笑了笑并未作答。
倒是云胤耀心中大动，觉着太后的提议极好。
“母后放心，日后定会有嫡公主的。”
陆婉芸没回答，只是险些维持不住脸上那敷衍的笑容。
嫡公主？他们可真敢想！且不说她根本不愿和云胤耀这个烂黄瓜有亲密接触，便是她能忍着恶心共赴云雨，她也只会希望是儿子！哪怕狸猫换太子也必须是儿子！
这母子二人又想有个陆家子嗣来让陆家人死心塌地的帮云胤耀，又怕生个皇子出来被扶持为太子夺他皇位，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惜不管陆婉芸心中如何厌恶仇恨，三人远远看去面上皆是喜笑颜开，像极了和睦的一家人。
殊不知这一幕落入了躲在湖心亭柱子后的初成眼中，就成了锥心刺骨的画面。
他想起了舒窈对着他的哭诉，想起了自己偶然间发现的云胤耀安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只觉得恨意翻涌！
都怪陆婉芸这个贱女人！
待陆婉芸回到梓潼宫后，抱着内殿的柱子就是一顿干呕。想到云胤耀说的那些话，她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停息。
这般反应吓得馨雪和清月心有戚戚，只怕是自家主子得了什么病。毕竟和皇帝不曾同房，总不能是有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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