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岁数很年轻,估摸着有二十三四岁,腰间挂着一柄精美长刀,明眸皓齿,长得十分帅气,却是缺少帝王的气魄。
金子般的剑穗,在阳光下飘动。
文曲欣上前说道:
“你在云南什么身份?”
紫衣人答道:
“右刀客。”
文曲欣说道:“我们已见过段皇帝。”
紫衣人说道:“我正是奉皇帝之命而来的。”
文曲欣冷冷说道:
“有何见教?”
紫衣人说道:
“当然有十分重要之事,否则也不会杀入重重包围进来。”
不戒酒尼不耐烦地喝道:
“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有屁快放,别在这里文绉绉的烦死老尼了。”
紫衣人横了不戒酒尼一眼,说道:
“好,简单的讲,皇帝叫我来和南宫公子谈一笔买卖。”
文曲欣笑道:
“你们的买卖,我等见过,可惜我们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紫衣人说道:
“可这次不同,一边是鹰图和玉章,一边是几条人命。”
文曲欣说道:
“水涨船高,坐地起价,如今怕你出不起价了。”
紫衣人说道:
“只要有价,我们云南就出得起,放眼当世,我云南应该是头等买主。”
文曲欣说道:
“你云南能把我们平安地送出去,也值得鹰图的四分之一。”
紫衣人突然眼前一亮,说道:
“如此说,你答应成交了吗?”
文曲欣心头一震,她其实这样说是为难一下紫衣人,压根就没有诚意,没想到紫衣人满口答应了。
文曲欣不由回头看了看南宫晴诚。
南宫晴诚微微一笑,说道:
“这样吧,我告诉大家这鹰图的一点细节,这鹰图本来是我南宫世家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大的秘密,‘绝命魔尊’上官诗不是她的真名真姓,其实她叫南宫决宁,她是我南宫家族惟一脱出追杀的人,练就了一身盖世神功,因此,我就先以主人的身份答应你。”
说着柔情地看了一眼姜顾妆,那意思分明是说,我虽已越权,可还说得过去。
姜顾妆没想到“绝命魔尊”是南宫世家的老祖,大为吃惊,要不是南宫公子讲出来,谁也不知这个秘密,可其中已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显然南宫晴诚不愿谈及。
南宫晴诚见姜顾妆欲言又止,说道:
“姜少侠已答应了‘夺命神僧’,但这鹰图和玉章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有等我们找到另外一件东西,才对他的脱困有帮助。”
姜顾妆说道:
“如此讲那鹰图是另有所指?”
南宫晴诚点点头,说道:
“我先做这个主,如何?”
姜顾妆说道:
“既然公子都明白,就由公子吧。”
南宫晴诚转头对紫衣人说道:
“为了维护文老前辈的言而有信,因此我以南宫世家的身份,将鹰图给你们四分之一。”
对南宫晴诚的规定,五侠虽然有些迷惘,但觉得南宫晴天做事绝对有它的道理,更何况鹰图本是人家的,由他做主也是合情合理。
紫衣人说道:
“南宫公子是爽快人,我们成交。”
文曲欣说道:
“你先别开心,突围出去了,我们不能少了一根头发丝,而且,我们是不出手的。”
紫衣人哈哈一笑道:
“既然我们云南国接下了这买卖,一切都不用人操心,并且我们要用轿子抬你们走出去。”
众人听了一惊,心想:这云南段氏好大气派。
这些人在江湖上风里来风里去,马倒骑过不少,可坐轿子还是头一次呢,颇为迟疑。
南宫晴诚笑道:
“好说,六顶轿子就够了。”
紫衣人说道:
“大家等一个时辰。”
说着,转身离开。
破庙里的人大眼瞪小眼,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既新鲜,又有些刺激。
估摸着过了一顿饭的工夫,那紫衣人果然去而复返。
一群身着黑衣的武士,紧随紫衣人的身后,姜顾妆一数,一共一十二名,个个气宇轩昂,龙精虎猛,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十二名武士后面紧跟着六顶大轿,装饰得颇为豪华。
这云南段氏确实是大手笔。
文曲欣迎上去说道:
“右刀客很讲信用。”
紫衣人哈哈一笑道:
“君王无戏言,怎能不讲信用。”
文曲欣说道:
“看阁下出入禁地如入无人之境,好像这破庙的重重埋伏,对你们都心存戒心。”
紫衣人道:
“云南国的十二剑士,若是知晓厉害的人,自然不肯招惹不痛快。”
顿了顿,紫衣人望了一眼不戒酒尼说道:
“大家若没什么意见,就上轿吧,免得有人不耐烦。”
不戒酒尼首先钻进轿里,呼叫道:
“我没意见!”
大家各找同伴,坐进轿子中。
刘薛煣伸手一拉,将姜顾妆拉进第二乘轿子里。
大家坐好后,紫衣人高喊道:
“起轿。”
八个大汉抬起轿子,向前行去。
姜顾妆轻轻拨开轿帘,向外看去。
只见轿行速度如风,十二剑士分轿子两侧,紫衣少年当先开路。
姜顾妆目光灼灼,看到轿子经过不少处埋伏地,可奇怪的是,这些埋伏对鱼贯而行的轿子来讲,却视而不见,没有一处要动手拦截的意思。
不知是什么原因,心里骇异万分。
姜顾妆心中大感奇怪,低声说道:
“煣儿,这事怪不怪?”
刘薛煣说道:
“妆姐姐,这只是从一个陷阱里,移到另一个陷阱中。”
转而柔声说道:
“妆姐姐,你伤好了吧?”
姜顾妆心中一阵温暖,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块,轿子内充满甜言蜜语,两人真希望这轿子一直抬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可轿子越走越快,两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没过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在一座大宅院前停下。
一行人钻出了轿子,紫衣人一挥手,对十二名剑客说道:
“你们守在门口,没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杀无赦。”
姜顾妆心想:他虽然是小小云南国的,可毕竟是个皇帝,果然不同凡响。
其他的也是绿林好汉,见这阵势,也都有几分悚然,只有南宫晴诚神色泰然。
吩咐过十二剑客,紫衣人转头说道:
“里面请!”
文曲欣轻轻咳了一声,说道:
“到现在我们还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紫衣人说道:
“我叫段涵,云南的王爷是我父皇。”
文曲欣说道:
“哦,段公主,这……此地是龙潭虎穴,还是天罗地网。”
段涵微微一笑,道:
“前辈勿疑,我们云南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不可能将大家接到皇宫,因此只有就近将一个大地主的宅院,买下来,委屈各位了。”
大堂里非常宽敞,正上方摆一张大的八仙桌,两旁摆着椅子,茶几上已放着热气腾腾的铁观音茶。
群雄就坐,均感到云南国的大手笔,心中感到挺别扭的。
文曲欣说道:
“这交易是由段皇帝谈,还是由小公主做主。”
段涵说道:
“父皇叫臣儿全权代理,如今已经安全突围,就该是你们履行诺言了。”
说着看着南宫晴诚。
南宫晴诚突然说道:
“既然小公主是个高手,干脆我们来做个好买卖。”
段涵一愣,说道:
“公子请讲。”
南宫晴诚说道:
“素闻云南国有个国医,叫华容,能治任何疑难杂症。”
段涵一惊,说道:
“公子知道得还真不少,不知这与买卖有什么关系呢?”
南宫晴诚说道:
“我有两名弟子中了奇怪的手法,只要小公主有法子可以治好,治好一个,我给四分之一鹰图。”
罗三和罗四没想到南宫晴诚如此大度义气,罗三连忙说道:
“师父,我的命不值钱,你这……”
南宫晴诚接道:
“两位怎么能用值不值这个词呢!”
段涵突然眼睛一亮,说道:
“公子此话当真?”
南宫晴诚说道:
“我南宫晴诚虽然是个男人,可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段涵说道:
“好!这买卖我做定了。”
突然提高声音,说道:
“去请御医!”
片刻过后,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步入大厅。
这老者身着绿袍,花白头发,浓眉大眼。
段涵回顾老者一眼,说道:
“御医,有劳你为这两位诊断一番。”
老者一躬身道:
“老臣遵命。”
说着,渐渐走到罗三、罗四面前,查看了两人的双眸、口舌,才伸出手搭脉,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脸色凝重。
大堂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屏声敛气,一齐注视着华容身上。
许久,许久,华容才抬起头,睁开眼,说道:
“病势奇怪……然可救。”
段涵说道:
“好!既然华大夫如此讲,我心里有数,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和南宫公子谈一谈。”
华容一躬身退了下去。
段涵说道:
“南宫公子,鹰图在不在你身上?”
南宫晴诚说道:
“我俩做买卖,这边我是卖主,应该是我先看你的东西,只要你可以把罗三、罗四的伤治好,其他是我的事情。”
段涵一点头说道:
“好的!叫华大夫施手。”
华容行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针、剪之类的东西,看来是他的助手。
段涵突然说道:
“请两位到里面去。”
过了很久,罗三和罗四从屋里走了出来,南宫晴诚问道:
“两位感觉如何?”
两人一齐答道:
“好了!”
说着,突然一齐跪倒在南宫晴诚脚下说道:
“我罗三和罗四多谢师父再造之恩,这辈子定将万死不辞的报答师父。”
南宫晴诚开心一笑,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段涵上前说道:
“南宫公子,现在看你的了。”
南宫晴诚从怀里掏出鹰图,折了两折,撕开,只留下一角,将四分之三递给段涵。
段涵拿起鹰图,仔细看了看,说道:
“好了,不论形势如何变幻,一张鹰图,我们云南已经得到四分之三了。”
南宫晴诚淡淡说道:
“生命至上,他们两人伤势医好,算一算也是值得的。”
这番话说得罗三和罗四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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