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顾妆赶忙上前作揖道:
“晚辈姜顾妆拜见肖老前辈!”
老妇笑道:
“少侠,肖媛已死了,你就称老道为济世吧。”
姜顾妆恭敬道:
“晚辈姜顾妆、慕容壁拜见济世道长。”
说完拉着慕容壁的手,两人深深一拜。
济世道长没有阻拦,等两人站起身来,才问道:
“少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姜顾妆答道:
“晚辈从未跟上官前辈谋过面,只不过机缘巧合习得了她的一招半式之学,在此献丑了!”
济世道长笑道:
“江湖上有少侠这等身手已是凤毛麟角,莫要自谦。可少侠所使的‘龙行九式’还是大欠火候,若练到招由心至,就又是一番新境界了。”
姜顾妆听了更是心悦诚服,万般敬仰。连慕容壁也安静起来,不声不响地立在一旁,听两人说话。
济世话题一转说道:
“两位从华山大老远到此地,一路真是辛苦你们了。”
姜顾妆歉然说道:
“我俩正当年轻,该出力时,这点路程不算什么。”
济世道:
“可泽、可洪将两位少侠带去用饭,两位先歇一歇,待会儿我们再谈!”
姜顾妆忙说道:
“道长,我俩有事……”
济世笑道:
“既来之,则安之,两位少侠先用斋。人生在世,天大的事,都比不上填饱自己的肚子事大。等用完斋再讲,我在这等你们,快去吧。”
用完膳姜顾妆便来到济世座前,刚要开口,济世却先道:“姜少侠,听说你是受孙铸涵掌门人所托,给我带一封血书来的,可有此事吗?”
姜顾妆看见济世道长终于谈到正题,心里一喜,忙说道:
“是!”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血书,递给济世道长。
济世道长并不接,说道:
“不用了,姜少侠,你放下吧。不用看我也明白,她是叫我将‘绝命魔尊’藏宝图的另外半块羊皮给你,是不是?”
姜顾妆惊道:
“孙老前辈确实是想成全晚辈?”
今日在一边冷哼道:
“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嘛!”
济世道长双眸微闭,叹了一口气道:
“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一切都有因果。姜少侠,以后你做事可得多留几个心眼,所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唉……”
姜顾妆虽然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疑团,可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因此老是想不通,只是隐约感到孙铸涵、肖媛、谭剑凤三个师姐妹之间的关系特别微妙。
听济世道长如此一说,更是心中感到不安,心想:难不成这中间有什么古怪,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姜顾妆想到这里觉得身上冷嗖嗖的,说道:
“道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济世道长平静说道:
“孩子啊,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华山派的不幸。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些我就不跟你谈了!”
姜顾妆猛然想起孙铸涵说的话,我师姐那人性情孤僻,有可能不愿给你,可你要有耐心,心想:济世道长谈来谈去,是不是推诿什么,既然不想给我,就直接讲,何必如此转弯抹角。
谁知济世道长沉思了一会儿道:
“今日、明日,你俩往正北方向去三十丈外的那个圆形巨石下面,将那个小铜盒子取出来。”
今日、明日闻言大惊,叫道:
“师父,那羊皮图可是上官前辈交给你保管的,你……”
济世道长叹息道:
“物度有缘人,何处来何处去。这本来就是‘夺命神僧’的,上官兄弟叫我代她保管,现已该物归原主。因为这些年来,对‘夺命神僧’的惩罚也是够赎回他以前所犯的罪了。”
今日道:
“师父,这一定是孙铸涵的阴谋,你可千万莫要中了她的奸计!”
济世道长忽然威严地说道:
“任何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今日你不要多讲了,为师心意已决,你就去吧!”
今日狠狠地朝姜顾妆瞪了一眼,和明日一起极不情愿向外走去。
姜顾妆又惊又喜,想不到济世道长就这么答应了她的要求。
从两人的谈话中可以明白,那半块羊皮之所以在华山派手上,并不是自江湖上流落到此,而是“绝命魔尊”亲手交给济世道长的,这一点“夺命神僧”也不清楚。
“绝命魔尊”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日,因此交给济世代为保管,然后再在适合的时间交给“夺命神僧”,好让他重返人间。
这说明“绝命魔尊”和济世的交情,绝不是普通的关系。
一定是信得过的朋友,不然她不会如此放心。
姜顾妆如此想,更觉得济世道长人格高尚。
因为连一个恶贯满盈的魔头都信任的人,绝对是一个实实在在靠得住的人。
姜顾妆不由得敬佩地朝济世道长看去,济世道长正安详地看着她微笑,说道:
“姜少侠,本来这藏宝图是一块完整的羊皮,你清楚为何会变成两半块吗?!”
姜顾妆摇摇头。
济世道长道:
“上官姐将她的绝世武功藏于一个秘处,后来将这一秘处的路线图及藏宝地点绘在一张羊皮上,交给老身保存。”
姜顾妆奇道:
“那后来怎么变成两半块,一块在你这里,一块在陈老前辈那里。”
济世道长说道: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怕自己随着光阴的流失,私心萌动,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因此对上官姐提出这个想法,一人一半,这样那半块在我手上等于一张废羊皮。”
姜顾妆听了十分惊叹,江湖上人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济世道长却毫不为之所动,这份对朋友的赤诚当真是难得。
姜顾妆忽然想起孙老前辈要她禀告的事情,好生差点忘了,说道:
“道长,孙老前辈还有一事叫晚辈面告于你。”
济世道长微显意外,“哦”了一声,说道:
“你请说!”
姜顾妆就把孙铸涵的话重复了一次。
济世道长越听脸色越凝重。
许久,许久……
济世道长回过神来说道:
“报应,报应,我华山派愧对天下武林,孙铸涵和谭剑凤到现在还这么不思悔改,真的是可悲可叹!”
停了一下,继续道:
“孙铸涵的做法还更是阴险,居然利用姜少侠的阅历尚浅,来此地……唉!”
姜顾妆叫道:
“道长,你说我是被利用了吗?”
济世道长点点头,说道:
“姜少侠你将你到我这里来的情况讲来我听一听!”
姜顾妆就把她怎样下山,孙铸涵相送,然后再写血书,等讲到山下碰到青色长袍的人才记取,那青色长袍的人也托她带一封信,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济世道长说道:
“哦,我差点忘了晚辈刚下山的时候,碰到一个武功高强的前辈,说是你和孙老前辈的朋友,也托我带一封信。”
济世道长面色微微一变,道:
“朋友吗?”
姜顾妆说道:
“她们这么讲的,可又不告诉晚辈的姓名!”
说着将信递了过去。
济世道长接过信,一看,脸色大变,低呼道:
“陶师妹!”
拆开信一看,更是大惊,信由手上飘落下来,姜顾妆俯身一看,只见上面只写着四个大字。
“报仇雪恨!”
这四个大字,字字鲜红,分外刺目。
忽闻济世大叫一声:
“快,不好!今日和明日他俩……”
话还没讲完,只听见两声惨叫刺破夜空。
姜顾妆心往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扉。
身子一晃就冲了出来,慕容壁略一迟疑,也跟着疾冲而出。
两人就好好离弘之箭,向正北方向疾射。
只两个起落,两人先后就赶到一块大树面前。
在皎洁的月光下,眼前的一切看和清清楚楚,姜顾妆不由骤感背脊冷气直冒,愕然失色。
只见一块重约万斤的巨石,已被掀在一边,下面已被掘出一个大坑,一个盒子已被砸得粉碎。
今日和明日两人倒在血流中。
姜顾妆目龇尽裂,说不出的难受,一摸两人的尸体,还是温热,显然是遇害刚刚不久,突然今日的手指动了一下。
姜顾妆赶紧将今日抱了起来,今日还有一口气,经姜顾妆一挪动,微微睁开了双眼,一看是姜顾妆,眼中露出愤怒,那眼神仿佛砸在姜顾妆的头上一记闷棍。
姜顾妆忽然感到心弦的震撼,到如今她才知道她闯了多大的祸!
冥冥之中,她感到自己被人利用,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孙铸涵和谭剑凤两个人。
首先是孙铸涵,她只知道济世道长隐居在大杖山,因此先告诉他另外半块羊皮这个天大的秘密,肯定是放长线钓大货。
而谭剑凤更是绝,她等在华山脚下,若往更深一点想,她还可能听到了孙铸涵和自己的谈话,然后以红色长衣的老妇身份现身,叫姜顾妆为她捎来一封信。
这样姜顾妆就成了引狼入室的罪祸魁首。
可不知引来的狼是孙铸涵,还是谭剑凤?
姜顾妆看着今日的尸体,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真让她痛心疾首。
忽然,她看到今日的嘴唇在嚅动,好像在说话,连忙将耳朵凑到今日的嘴边,才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快……救……师……父……”
话还没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姜顾妆暗叫道:不好了!
将今日仪容整理一下,身子一弹,倒纵而去,慕容壁不明所以,也跟着电闪而去。
刚到古道观门口,只见两条黑影从古道观里疾射而出,眨眼之间,消失在夜幕里。
情急之中也顾不了那么多,手一指,示意慕容壁去追黑衣人,自己则飞扑进古道观。
慕容壁略一迟疑,立马向黑影疾追过去。
姜顾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可洪和可泽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死亡。大殿上神像倒地,桌椅狼藉一片。
济世道长依然坐在莲花台上,但目光散乱,脸色苍白如雪,显然受过非常之重的内伤。
见姜顾妆一人进来,双手合十,垂目说道:
“上善若水,罪过,罪过!”
姜顾妆垂手而立,说道:
“今日和明日道长都已……”
济世道长喃喃自语道:
“追究原因,皆出老道……老道当真是百死难辞其咎!”
说着身形一摇,张口喷出一口血箭。
姜顾妆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手掌抵住济世道长的背心,一股浑厚的玄灵真气注入到济世道长的体内,说道:
“是晚辈该死,有眼无珠,引狼入室,才致使……”
济世道长脸上已开始有了血色,摇头道:
“姜少侠,你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不清楚,所谓不知者不为过。”
姜顾妆神情激愤,问道:
“道长,是谁,你可曾看到?”
济世道长说:
“是我的两个师弟孙铸涵和谭剑凤。”
姜顾妆大惊,姜顾妆只知会有其中之一,没想到两人一起来了,怪不得两人的身影如此熟悉。
济世道长接着道:
“迟早会有这一日的。老道已等了很久了,这一天终于来了。但使老道想不到的是,她们居然利用上了你,这是天意使然!”
姜顾妆心乱如麻,怪自己阅历太浅,太容易相信别人,继而又想,那孙铸涵身为华山派掌门人,华山派在武林中是一个响当当的名门大派,而谭剑凤是“武神宗”的人,江湖上最大的魔教组织,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路,难不成两人在私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这,姜顾妆更是大冒冷汗,因为这是关系到整个武林命脉的问题,于是急切问道:
“道长,那孙铸涵和谭剑凤为何要这样对你?她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呢?”
济世道长慈祥地看姜顾妆一眼,叹息道:
“孩子,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姜顾妆脸上露出不解之容,心想:我此时哪有心思听你说故事啊。
济世道长好像看穿了她们的心思,说道:
“你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就会知道这全部。”
姜顾妆点点头,望着济世道长。
济世道长脸色祥和,眼光变得深邃难测,仿佛一口枯井,思绪好像向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前。
她渐渐地说道:
“在百年前,华山派在江湖上人才辈出,当时有一个盛极一时的女侠,叫‘九凤高手’费晶恬。”
“费晶恬也就是华山派第五代掌门人,她收了三个徒弟。大弟子生性愚拙,可勤奋好学;二弟子计谋百出,是三个弟子中最有心机的一个;三弟子悟性奇高,任何烦难的招式,只要略加指点,无不精通。”
姜顾妆心想:对号入座,这三个徒弟,大徒弟自然是你,二徒弟已是孙铸涵,三徒弟不用说就是谭剑凤。
但心中仍感奇怪,为何当初孙铸涵告诉自己排名第三呢?
此时济世道长接口说道:“费晶恬放出话,要归隐江湖,在她归隐之前,要在三名弟子中选出一名掌门,于是三人更加刻苦练功,费晶恬创了一套‘九凤剑法’要传给这位继任的掌门人,三人都想得到这套剑法,谁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老二和老三明争暗斗,老大却全然不知那时江湖上有一个大魔头叫‘绝命魔尊’上官诗,黑白两道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八大门派一齐围攻大魔头上官诗,我师父也参加了,并且地点就在华山后面的思过崖上。”
“那场激战相当惨烈!”
济世道长好像对当年的激战记忆犹新,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当时血流成河的激战场面,也是万分惨烈。
“‘绝命魔尊’上官诗武功也太高了,一人力敌八大门派的掌门人,激战了四日四夜,最后的结果却大出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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